莹雪却全然不知刘婉晴去佛庵堂搬救兵了一事,她只顾着好生陪伴自己的女儿。
她如今住在与端方院相隔不远的一处僻静院子里,庭院里摆着几株紫藤花架,瞧着别致又有意趣。
傅云饮拨了几个伶俐的小丫鬟并一大堆婆子仆妇们来院里伺候了莹雪,又让东昉开了他的私库,搬了数不清的珍奇异宝进了莹雪的院子中。
傅云饮还让小厮们将自己的衣衫鞋袜、并一些上值时的用具也一并搬了过来,大有长长久久地住在莹雪院里的意思。
莹雪只是笑着问了句:“爷想好这院子该叫什么名字了吗?”
傅云饮大笔一挥,便亲自写了“珍宝阁”这个三个大字。
旨在告知满府,珍宝阁内住着的莹雪与阿得是他的心上珍宝,皆不可随意对待的意思。
在莹雪搬入珍宝阁的第二日,马嬷嬷便亲来唤了莹雪,言语中只说:“大奶奶要见见你。”
傅云饮早早地去上了值,莹雪正拿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弄阿得,闻言只淡淡一笑道:“不是我不想去见大奶奶,实在是爷有吩咐,这几日皆让我留在珍宝阁内,不许往外头走去。”
莹雪身旁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叫颐莲,一个叫睡荷,她们也帮腔道:“正是如此,世子爷吩咐了,雪姨娘只能待在珍宝阁内,绝不能往外头去。”
马嬷嬷脸上有些讪讪的,她虽是刘婉晴身边最受器重的心腹嬷嬷,却也越不过傅云饮的命令去,便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莹雪未曾为了此事烦忧,只要刘婉晴不主动招惹自己,自己也不想再和刘婉晴继续纠缠下去。
她做她的正妻,自己做自己的平妻,各不叨扰便罢了。
颐莲却捧了碗牛乳羹,于莹雪道:“姨娘可要喝些牛乳羹?”
莹雪摇摇头,只问道:“小竹睡了?”
睡荷将牛乳羹放回了食盒中,口齿伶俐地回答道:“小竹姑娘和那几个刚留头的小丫鬟们说说笑笑了半日,闹得整个珍宝阁都能听见她们的说笑声,如今玩累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睡荷说完这话,便与颐莲面面相觑了一阵,两人都是由傅云饮一手安插进珍宝阁的丫鬟,最是忠心无比,既认定了莹雪,便不再会有异心。
莹雪也感念这两个丫鬟的用心伺候,便将自己发髻上的钗子取了下来,递于她们面前的案几上:“劳你们用心照顾些小竹,这钗子便拿去带吧。”
二人皆仓惶跪于地上,埋着头说“不敢”。
莹雪却道:“我虽是个姨娘,实则与你们并无什么不同,在我身边伺候也不必这样小心谨慎,咱们权当姐妹般说话过活就是了,这两支钗子不很值钱,你们别嫌简薄。”
无论莹雪这番话是客套话还是出自自己的真心,颐莲和睡荷二人听了都熨帖不已,她们自不会轻狂到真和莹雪以姐妹相称。
可主子愿意把自己当成平等的人看待,这自然是最好不过。
颐莲与睡荷便接下了那钗子,眸中都有些喜悦。
“瞧着你们如今年岁还小,等再大些我便替你们寻个好夫郎,再将卖身契还给你们,便不必再做低人一等的奴仆了。”莹雪索性继续说道。她自己也是从奴婢堆里爬上来的人,最知晓奴婢心中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既是以后都由颐莲和睡荷服侍自己,那么自己便要实打实地收服她们才是。
不论奴婢还是主子,相处之道最重要的还是赤诚相待。
颐莲和睡荷听了莹雪这番话后果真感动不已,只跪地说道:“姨娘如此大恩,奴婢们自会好好侍奉您和小小姐。”
莹雪忙让这两个丫鬟起身,又与她们话了会儿子家常,这才抱着女儿进正屋午睡去了。
晚间之时,傅云饮风尘仆仆地来了珍宝阁,一打眼瞧见的便是莹雪抱着阿得在廊下乘凉的画面。
若换做一个月前的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还能与莹雪再过上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
即是上天怜悯自己,他便要好好珍惜这一切才是,不论是给莹雪平妻的位分,还是给女儿优渥富贵的生活。
傅云饮进了正屋后,莹雪亲自为他褪下了披风,并捧了杯热茶递给了傅云饮,一拿一取之间,傅云饮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便悄悄握住了莹雪的纤手。
莹雪未曾抗拒,只眉眼弯弯地笑道:“爷累了一天了,该用膳了。”
正屋里伺候的丫鬟们捧着食盒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梨花木桌上便摆放了许多菜碟。
傅云饮顺着莹雪的手喝了口茶后,便让人去叫阿得抱了过来。
莹雪听得傅云饮嘴里的“阿得”后,方才抱怨道:“爷还没想好名字吗?”
傅云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已想了好几日女儿的大名,只是总觉得自己想出来的名字不甚好听。
他便道:“母亲说镇国公府第三代的孩子便都以苏为名字,我便替阿得想了个傅苏瑶,你意下如何?”
莹雪自是没有意见,她品读了几遍,还觉得傅苏瑶这名字念起来有几分温柔似水的调调,极适合秘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
“你喜欢便好。”傅云饮由衷地笑道,他如今是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只要瞧见莹雪欢喜的模样,他心里便如吃了蜜般甜蜜。
忆起从江南回京那时,莹雪日日悲伤哀怮的消瘦模样,傅云饮便觉得心内一阵绞痛。
两个用完膳后,傅云饮便与莹雪一块儿在廊下散步消食,两人对着珍宝阁内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点评了一番。
两人又为了哪朵花儿更妍丽探讨了一番,夕阳斜落,将这二人映在廊下的背影拉长了几分,引得过路的小厮奴仆纷纷往二人携手的地方瞧去。
恰如一对神仙璧人。
夜间之时,傅苏瑶便被乳母抱去了厢房,傅云饮先沐了浴,便躺在床榻上出起了神。
他已旷了许久,已是不愿再忍下去。
莹雪净完身子,外头披了件薄纱,里头只穿了件艳红色的肚兜,傅云饮瞧见这一幕后,双眼都险些发了直。
守夜的颐莲与睡荷皆脸红心跳地候在外屋,听着里头的动静渐渐息止,便说道:“可是歇息了?”
睡荷略老成些,只羞红了脸说道:“只怕没那么快呢。”
她话音甫落,里屋里又响起了一阵羞人的动静。
又过了一个时辰,颐莲与睡荷听惯了里头的动静,都有些昏昏欲睡时,傅云饮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进来伺候。”
颐莲与睡荷的瞌睡虫立时便跑了大半,二人去耳房的炉火处端了一盆热水,本欲进去伺候傅云饮洗漱。
谁知傅云饮却披着外衣站在屏风前堵住了两个丫鬟的去路,眉宇间有些慵懒餍足的意味在:“将水给我吧,你们自去安歇吧。”
两个丫鬟不敢造次,便躬身应了下来。
只是却不敢回自己的屋里自去睡了,今日该是她们二人当值,便得小心谨慎的做差事才好。
两人便顶着寒风在屋外又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响起些微弱的动静后,脸上俱是一红。
平素倒瞧不出来世子爷是这样一个爱折腾人的人,也不知雪姨娘那般瘦弱的身躯能不能受得住?
翌日一早,直至日上三竿时,莹雪都未曾苏醒。
颐莲颇有些担心,却不敢去吵醒莹雪,只得问睡荷道:“小小姐已经醒了,我们可要去叫醒雪姨娘?”
睡荷守了一夜,便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只道:“姨娘昨晚应该是累坏了,咱们就不要去吵她了吧,反正姨娘也没地方要去。”
正是这个道理,颐莲也放下了心,与睡荷一起去歇息了。
莹雪的确是累的够呛,她却是没想过傅云饮会这般爱折腾人,从前他并不会这般不知足,如今在那事上竟像着了魔一般。
她醒来之时,已接近用午膳的时候,批在她身上的锦被悄然滑轮,显露出她白皙滑腻的肌肤,以及上头密布的红痕。
莹雪懊恼地叹了口气,便让外头候着的丫鬟进来伺候她起身。
下了床塌之后,双腿刚刚触碰到地面,竟有些支撑不住的意味,若不是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只怕莹雪要重重地跌在地上。
她只得在心中骂了几句傅云饮,都怪他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连走路都艰难无比。
好不容易由丫鬟们扶着去了隔间洗漱。
外头便响起了马嬷嬷颐指气使的声音:“老太太请雪姨娘往佛庵堂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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