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 ”她揪着衣角,耳朵发热,整张脸庞都烧起来, 声音细弱蚊蝇:“……让我起来。”
面前是太过激烈的心跳声,正一下一下,震在她耳膜里,紧贴着少年胸膛的她的侧脸,隔着薄薄的衣料渗透过来的,是祁凛身上蓬勃无尽的热意。
“不要。”少年说。
“……?”
“像这样抱着不是很舒服吗。”居然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友枝一愣,脸颊迅速升温,“你少来……”想起身,谁知道她竟然一时脚软,在少年怀里折腾了好几下,愣是起不来。
友枝:大脑当场当机jpg
心跳加快,她觉得又羞又紧张,一双眼睛都变成蚊香形状了。
祁凛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震颤的眼睫毛, 不由得轻声笑了笑,“怎么这么紧张。”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尖俊的下巴轻轻抵着少女的发顶, 少年的声音懒懒散的, 磁性又好听。
下一秒,她听到祁凛轻轻地说:
“小麻烦精,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嗓音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耳里。
友枝手中握着的篮球控制不住脱手,球一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轱辘着滚到了一边。
她傻了。
好久都没说话, 身体僵住。
友枝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加快, 几乎要跳出胸膛。
唇轻轻张了张,却没说话。
祁凛的手抱紧了她,他俯身,忽然轻轻吻了一下少女的耳垂,一双丹凤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光,白皙的脸庞微泛着绯色,看着她轻轻地说:“好歹给点反应啊……我等着呢。”
少女浑身颤了一下,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推开他,扭身飞快跑了。
祁凛被推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和仓皇的背影。
愣了愣,随后少年插兜勾唇,很放肆地笑起来。
身后那少年的笑声很放肆,友枝跑出门时一时分了神,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刚刚站稳,就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祁凛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
“我不会放弃的,小麻烦精。”
“——做好准备吧。”
声音懒散又轻快。
……不放弃什么?他为什么要亲她耳朵?居然搞突然袭击,简直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她才是老色批啊!!居然被祁凛这个家伙给调戏了!!可恶!!!
友枝抓著书包在路上低着头,飞快地走着,她脸色爆红,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心跳声快的要死。
她捂着自己发热的左耳垂,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年唇瓣的温度,回想起刚才的那个画面,友枝猛地闭眼,咬唇,耳朵上起了一片好看的艳色。
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怎么突然会抱她,故意把声音弄那么苏……
是不是干脆耍流氓直接抱上去就能把他给吓走……早知道那刚才试试就好了……
思绪正无比混乱着,忽然友枝的肩膀被人从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嘿,哦豁看起来脸很红呢,你是被阿凛亲了吗?”熟悉又戏谑的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友枝一回头,发现沈归京背着包站在那,正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味。
她一僵,立刻疯狂摇头,否认三连:“你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不是,你可别瞎说。”
“……还在否认,明明脸红的不像样啊。”
摩挲着下巴,少年这么说着,一脸“我都懂”的揶揄表情。
友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沈归京看着她,一边露出高深莫测的柴犬般的微笑,“不用害羞,以后会有更刺激的,妹妹。”他就说祁凛认清自己的心之后肯定会是很难缠的直球选手的。
友枝:“……”
刺激,什么刺激?
好死不死,第二天上课,正好赶上了班级换座位。
她的位子又被换回来了。
甚至还和祁凛成同桌了。
……简直巧到家了。
友枝抠着手指,坐在位子上,一整个不知所措的状态。
高秋佳坐她前面,旁边是戴怡。
“枝枝你看起来心神不定的样子诶,咋啦?”高秋佳问她。
“……没什么。”友枝一脸菜色,她总不能说是昨天梦见祁凛了吧。
第一节课之前,祁凛进门,看到自己的位子旁边的那个少女,先是短暂愣了一下,随后坏坏地勾唇。
友枝正低头写卷子,那少年单手提著书包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她旁边的位子上落座,拿出铅笔盒,书本,耳机盒。
一双长腿放肆地交叠着,少年随意靠着椅子,随后侧过脸。
友枝眼睫轻动,在余光里,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这么落在她身上。
“……”
“……”
友枝面不改色,实则内心在疯狂刷屏。
他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不会要提昨天的事吧不会要提昨天的事吧提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麻烦精,你不理我。”祁凛托着下巴,半晌,他懒洋洋开口,拿好看的眼睛盯着她。
“……我在写卷子。”她这么说,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僵直。
修长的指节在旁边轻点,他索性趴在桌面上,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她。
“看我啊。”
“小~同~桌。”
“友枝。”
拖长了声音,丹凤眼透出稍微执拗的意味
见她不理,拈着她的头发丝一下一下地把玩。
……总感觉,好难缠。
友枝抿了抿唇,抽回发丝,用小皮筋把一头长发扎起来。
“别弄了。”她说。
少年直起身,看着她正要说什么。
好在此时上课铃声响了,江露走进班里,“好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她认真听课,记着笔记,不经意一抬眸,发现祁凛的课本此时干干净净。
今天他没睡觉,但是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搭着,看着离睡着也不远了。
友枝看着,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好像……知道应对的方法了!
第二节课下课后,她主动推了推身侧睡过去的祁凛。
少年掀起眼帘,揉了揉眼,抬头看她,丹凤眼简单地透露出了疑问:“?”
“以后上课要做笔记,语文作业也要认真做,作文也要认真写。”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认真地说。
祁凛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问:“为什么。”
“我喜欢语文成绩好的人。”她一本正经地说。
祁凛:“……?”
他听了眉头狠狠一跳,错愕一瞬后,忽然意识到这小麻烦精是不是在变相拒绝他,忍不住问:“玩呢?”
忽然有人叫她:“友枝,外面有男生找你。”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祁凛神色一抽,看了那个叫她的人一眼。
而友枝神色如常,“就是这样。”
心照不宣地和高秋佳对视了一眼,随后她起身,走出去。
余光里,看到身后的少年果然危险地眯起了眼,似乎是有所动。
祁凛起身走到了后门,悄悄地看着和外班同学交谈的友枝。
……找她的男生是上次考试的文科第一,时檀。
他看到友枝和那个人说着话,还给了对方什么东西,甚至仰脸对他笑了笑。
他银牙顿时一咬,嘁了一声。
随后祁凛冷着脸插兜回去,醋坛子彻底翻了。
喜欢语文好的……
哼,就是借口吧。
不过。
大概小麻烦精也是在考验他。
心烦意乱地啧了一声,手胡乱翻开桌上比脸还干净的语文课本,祁凛盯着标题上那劳什子雨巷,慢慢地抿唇,抓了抓头发。
算了。
反正也不难,学。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高秋佳高非朱列等:……这就是爱情的威力吗,牛逼。
放学的时候,友枝忽然收到一条来自祁凛的简讯:
akiasta:……能不能不要和别的男生说话,很烦啊!!!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看到那少年一副脸红暴躁的样子。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第二天的美术课。
一周一节,课上,老师在教大家画花朵。
讲了基本的技法之后,照着课本的步骤画,也可以自由发挥。
这个简单,友枝迅速画完,就埋头写回家作业的卷子,冷不丁往旁边少年的画上一望,顿住,移不开视线了。
“这是茶花吗?”她忍不住问。
这个花瓣的样子,很像之前她院落里开的,和学校开的白茶花。
少年随意嗯了一声,铅笔在修长指尖灵活旋绕,那白茶花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
“你画得还挺厉害的嘛。”友枝说。
少年动了动眼睫。
“谁教你的吗?还是自己学的。”她随口这么问。
没想到少年的笔尖一顿。
半晌,他垂下眼睑,启唇,声嗓淡淡的:“我妈。”
友枝顿时缄默。
“……哦。”
她小心翼翼看着少年的神色,他的笔尖给白茶花上色,没有看她,忽然淡淡地说:
“不用觉得尴尬,我早就习惯了。”
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你……”
祁凛自顾自地画着纸上素描的茶花瓣的颜色渐变。
少年的眉眼随意,声嗓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只学了素描,还没学油画上色,她就疯了。”所以就再没机会学了。
把茶花画完后,他拿起来看了看,掸了掸画纸上面的橡皮沫子,然后随意递给她。
“不是喜欢吗,给你。”
丹凤眼轻轻挑了挑。
……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想抱住他。
因为友枝忽然想起,那天舅舅跟她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她偶然问起,祁凛被他那些混蛋舅舅们扔掉,又被友美和从道观里捡来的离奇事情。
友力感慨一声,接着对她说:
“啊,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生下来的时候还没一只刚出生的鹿大,那时候我和你姥姥去上香,还下着那年第一场初雪,挺冷的。刚到门口,我和你姥就听见很微弱的哭声,低头才发现门槛里有个被襁褓裹着的似乎刚出生的小孩子,就是祁凛,他哭得连嗓子都哑了,可怜见的,好在是一只母猫拿毛皮温着他,才没被直接冻死。”
友枝忍不住动容。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而友美和抱着那个被遗弃的小小的婴孩。
她踩着初冬的小雪,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了燃着煤炭的温暖堂屋。
……
再大一点,他被欺负,被小孩子们恶意按在水池里呛水,几次喘不上气,差点死掉,后来他直接发了狠,在被欺负时,祁凛转头狠狠咬下作恶小孩手腕上的一块肉,自此他被巷子里所有孩子畏惧。
“祁凛。” 她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 少年抬眼。
“……没什么,对了,以后我帮你补习语文吧。”最后,她轻轻地这么说。
闻言,少年细细的眉头挑起来,然后看着她说:
“好。”
————
下午放学,悠哉走到外面,去买糖果。
友枝进了小卖部,祁凛则在外面蹲着喂猫。
少年狭长的眼睫垂着,薄绯色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结完账,友枝刚要离开,忽然被看小卖部的老太太拉住了手。
老太太神神秘秘让她附耳过来,然后凑在她耳边说:“小姑娘,你别不信,我看祁凛那小子,好像欢喜你。”
她听了,轻轻地笑了笑。
巧了。
她也……
喜欢。
被吸引了,从一开始。
爽快地在心中承认之后,她走过去对少年说:
“那个,一起回家吧。”
回去的时候,友枝在笔记本里写下一句话。
如何拯救一个少年?
——吻他的伤口,教他爱。
她在画布上勾勒着漂亮的线条,然后这么告诉自己。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她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他。
作者有话说: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出自《诗经·大雅·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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