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所有人都有些茫然地看着秦风。
“对,希望!”秦风用力的点点头,“俗话说狗急跳墙,可狗为什么要跳墙,因为他无路可走,不跳墙就会死,但是如果它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它还会去跳墙么?我想不会吧。所以我们现在要给这些俘虏的,便是另外一条路,让他们清楚地知道,等待在他们未来的道路上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将军,愿闻其详,如何给他们这个希望呢?”权云身子前探,感兴趣地道。
秦风笑了笑,“权郡守,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吗?沙阳郡的百姓,为什么一直服服帖帖,对郡府,对五大家衷心拥戴,不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在让他们看到希望吗,虽然这只是一个画饼,他们偶尔得到的也只是这块饼上掉下来的几颗芝麻,但他们却仍然很高兴的等待着更多的芝麻掉下来不是吗?”
秦风这句话一说,权云和刘兴文等五大家的脸可就有些红了。
站起身来,秦风看着众人:“这些俘虏原本都是长阳郡的普通百姓,不幸的是,他们碰上了莫洛,当然,更不幸的是,他们在长阳碰到的是另一群横征暴敛,不顾他们死活的官员和豪绅,所以即便没有莫洛,也会有李洛,张洛出现。从根子上说,他们都只是一些被逼上梁山的普通善良的百姓。”
“梁山?梁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说是逼上梁山?”刘兴文不解地看着秦风。
刚刚脱口而出的秦风,被刘兴文这么一问,突然之间也是一阵茫然,是啊,为什么是逼上梁山而不是逼上雁山,逼上蒙山,逼上阴山?他有些莫名的搔了搔脑袋,看着刘兴文笑了笑,“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众人的注意力倒没有因为这么一个意外被分散,而仍然是全神贯注的听着秦风的话。
“既然他们原本都是最普通的百姓,那么在根子上,他们仍然可以说是本分的,渴望安定的生活是这片土地之上百姓们最原始的渴望。这些人,随着莫洛在我们沙阳郡烧杀抢掠,他们当然犯了罪,犯了罪,当然就得受到惩罚,这便是将他们押到太平铁矿来挖矿的原因所在。”秦风轻咳了一声,道。
众人都是会意的微笑,做事,当然都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正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秦风找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可是在太平铁矿严重缺乏劳力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个理由,相信秦风也能找到其它的理由。
“但先前我说了,他们不是首恶,只是盲从,虽然要惩罚,但这个惩罚要有度,如何有度呢?第一便时间期限。”秦风道:“告诉他们,我们对他们的处罚是有期徒刑。”
“有期徒刑?”众人有些傻眼。
“对,有期徒刑。”秦风微笑着道:“陆丰,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在这些俘虏之中再一次区分甄别,挑出一些最听话的,最老实的,他们的有期徒刑为一年。以次类推,但最高的不要超过三年。”
“这是一个好办法。”权云鼓掌笑道:“即便是那些最想闹事的家伙,一听到自己只要在这里苦上三年便能恢复自由身,谁还会拿命来搏一个虚无飘渺的未来呢?即便是他们想闹事,但那些只有一年,两年的俘虏,又会跟着他们闹事吗?这便是分化,分而治之。”
“权郡守说得不错,这便是分而治之。”秦风点头道:“这是时间上的希望,第二个方面,便是待遇上的希望。虽然他们是俘虏,但我们仍然得承认,他们正在为太平铁矿出力,所以,我们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报酬。”
“还给这些俘虏报酬?”屋子里一片哗然。“给他们一碗饱饭吃便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他们在长阳郡,可是连吃饭都成问题的。”
“是啊,他们在长阳吃饭都成问题,所以才造反。不过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太平军与他们以前所遇到的官儿都是不同的,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一定的好感,那么,象征性的支付一点点报酬,其实还是很划算的。”秦风笑道,“给他们的,或者只是他们付出劳力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用少得可怜来形容并不为过,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些象征性的报酬,可比什么大道理都要有说服力。刘将军,刘氏铁矿以前的矿工,大多是个什么报酬?”
刘兴文回答道:“将军,挖矿是个苦活儿,以前沙阳郡的百姓日子都还是过得去的,想要扫募矿工,着实有些困难,大家在土地里挖挖刨刨,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刘氏铁矿给矿工的薪金还是很可观的,一般来说,一个月五之十两银子,干得越长,拿得越多,这比种田的收入要高,可即便是这样,也经常缺人啊,所以有时候,不得不通过权郡守,从监狱里捉些人去被充不足。”
秦风笑了笑,没有理会刘兴文最后一句话,“五到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了,那我们给每个俘虏五分银子一个月,十分之一的报酬,但在这些俘虏心里,起到的作用,或者便是五百两银子也买不来的。”
“将军说得是这个理儿。”权云与葛庆生都是亲民官,对老百姓的心理了解,比起在座的其它人,要深入得多。
“更何况,这些钱并不是马上便要拿出来的。”秦风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饼,笑道:“陆丰在确定每个人的刑期的时候,尽量地将所有人区分得开一些,这些俘虏的报酬并不是每个月都发放,而是在他刑期服满的时候再一次结算给他,那么在资金上的压力,便会降至最低,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少。”
他自嘲地道。
“老大,您这个方法,对于稳定俘虏队伍的确会有很大的效果,但我有一点很担心,您刚刚说过,最高刑期不超过三年,那么三年之后,我们的矿工去那里找?到时候他们揣着服刑期间赚来的钱走了,我找谁哭去?铁矿不得停摆么?”巧手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为什么我将时间定为最高三年呢,当然是有考虑的。”秦风道:“一年之内,我们恐怕对长阳郡的攻略会因为种种外部因素而无法成行,那么,边境必然是封闭的,但我们与长阳郡的敌对状态便一直存在,那些一年刑期满了的人,他们能去哪里呢?回到长阳郡?那就只能偷偷地溜回去,那好,如果被我们抓住,你便再回来挖矿吧,会有一个新刑期给你。如果他位不回去,他们能去哪里?沙阳郡里,仇视他们的百姓比比皆是,比起来,恐怕这里还是最安全的吧,有饭吃,有活干,有钱拿,他们为什么要走呢?而且到时候,他们不再是以俘虏,囚徒的身份,而是会以铁矿工人的身份,薪水将会大幅度的上升,就如刘将军所言,每个月五两银子的底限,比起他们在穷困凋蔽的长阳郡,也是天堂了吧!当然,这里头还涉及到一个宣传的问题,就要看你在这期间做得如何了?”
巧手瞪起了眼睛,“老大,我只是服责炼铁,打制兵器盔甲而已,这些事情也要我管?”
秦风大笑起来,“巧手,你是太平铁矿的一把手,不但要管生产上的事,这里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你的事情,官啊,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到这里,巧手一脸痛苦,权云,葛庆生却是拈须微笑,主政一方,那就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刚刚我说的是短时间的事情,而三年之后,如果一切顺利,长阳郡已是我们的治下,那个时候,他们即便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久战之后的长阳郡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肯定是民不聊生,只要两相比较,肯定还是这里好。而且有了前面那些释放之后留下来的人的活生生的榜样,你还怕没有来替你挖矿吗?我只怕到时候那些原本在长阳郡苦苦挣扎的人都会蜂涌赶到这里来找事做,你应付不来呢?”秦风笑道。“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在沙阳郡或者并不算太高,但在长阳郡,对普通百姓来说,那绝对是一份美差。”
听到这里,众人算是对秦风的打算有了一个全盘的了解。
“当然,这是怀之以柔,示之以善,在这个基础之上,立威也是必须的,恩威并济,软硬兼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才是道理。”说到这里秦风脸色已是肃然,“不排除里面仍然有一些顽固分子,习惯了不劳而获,仍然会有少数人闹事,但只要上面这些措施你们到位了,这些人就孤掌难鸣,到时候对付起来,便不算什么难事了是吧?陆丰?”
陆丰用力的点头:“是,将军,对付这样的人,末将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不错,该立威的时候,就绝不手软,陆丰,我给你两千兵额,你自招自练,其实那些矿工也是不错的兵源是不是?我希望几年以后,这里不再需要军队弹压的时候,你的这支军队拉出去便是一支能上战场的劲旅。”
“明白,将军!”陆丰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在他看来,秦风已经给他列出了时间表,那就是三年之后,拿下长阳郡之后,这里便将再也不需要一支军队驻扎,那个时候,自己将拥有一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走上战场,去建功立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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