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自东方冉冉升起,庭院,楼阁,假山,池塘,尽数沐浴在金色的光海之中,一群群的鸟儿从远处飞来,落在庭院里的树顶之上,叽叽喳喳的尽情地释放宛转动人的歌声。秦风拉开了房门,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外走去,满脸笑容,神情气爽的他步履轻快,身后,长发披肩,一脸慵懒的闵若兮一手扶在门框,整个人斜倚在哪里,看着秦风离去的背影。
秦风回过头来,挥挥手,道:“多准备点好东西带回去,我让马猴儿等会来你这儿候着,好歹你现在也是皇后娘娘,这一次回去省亲,可别丢了咱们的脸。”
看着秦风献宝似的那种急急要展露一下自己实力在自己娘家面前人的样子,闵若兮不由失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能早些回来就早些回来吧!没别日没夜的。”
“当然,家有娇妻,在外面哪里呆得住啊,洗白白,等着我哦。”秦风一脸坏笑。
闵若兮粉脸通红,“走走走,没个正经。”
秦风放声大笑,倒背着手,施施然的向外走去。
兵部侍郎萧宁却是一大早就已经进宫,正等候在了他的书房之外。
看着萧宁有些疲惫的神情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秦风问道:“一夜没睡?”
萧宁微笑:“陛下交待的事情,萧宁不怕他办好,却也是睡不着的,骑兵早一日成军,早一日形成战斗力,我大明帝国便更稳如泰山。”
“有心了。”秦风赞赏地道:“乐公公,去为侍郎大人准备一杯浓茶,对了,吃过早点了吗?”
“多谢陛下,一杯浓茶足矣,早点却是在部里已经用过了。”跟着秦风跨进书房的大门,萧宁回答道。
两人坐定,喝了一口乐公公端上来的浓浓的茶水,苦涩至之极的茶水进口,萧宁精神也是跟着一振,从怀里掏出一叠卷宗,摊在了秦风的面前。
“昨日午后,我回到兵部之后,便请来了工部的温鹏温大人(巧手),又在越京城请来了一些以前的老骑兵,还有兵部的相关方面的武器行家,一齐研究陛下您交予的任务。”萧宁道:“综合各方面的意见,首先确定的是骑兵们使用的马刀样式。陛下,这是图样。”
从萧宁手中接过图纸,秦风看着图纸之上标明了尺寸的一个刀样。刀型纤长挺直,部分带有内弧,长度上为一米二左右。
“陛下,这种刀单成开刃,厚脊,刀身狭窄,利于劈砍,整把刀一体锻造,尾部有环口,作战之时,可以经绳索将刀系于碗上。我们将其命名为环首刀。”萧宁道。
虽然还没有实物,单单只看图样,这柄刀似乎极其简单,粗犷有余而细致不足,但多看两眼,却能感到这种简约之中,似乎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气。
“在工艺之上巧手有什么说法没有?”秦风放下图样,问道:“骑兵在马上作战,速度快,力量大,这种劈砍为主的刀,如果制造工艺之上有问题的话,一旦折断,对于骑兵来说,可就等于去了半条命了。”
“大家讨论确定了样式之后,温大人也专门说了这种刀的打造工艺,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这种刀的质量。温大人说,他将使用不同的百炼钢来反复锻打折叠,这样的话,能使刀身刚柔相济,在格斗之中不会因为剧烈的格斗使刀身断裂,温大人说这种技术叫复合钢技术,还有另外一些热处理以及淬火的技术,臣就不大懂了,不过看温大人的样子,应当是极有把握。”萧宁道。
“以巧手的性子,今天就应当去打造样品了,等他拿出来样品,我们再来品评一下,也送去给骑兵们使一使,如果他们觉得好,那便是他了。”秦风点了点头,“武器是给士兵们用的,一定要他们觉得好用才行。”
“陛下英明。”
“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秦风笑道:“那刺枪呢?这个恐怕要比刀麻烦得多吧?”
萧宁苦笑,“岂止是麻烦得多,刀我们花了一两个时辰就决定了方案,温大人更是敲定了制造工艺,但这枪,我们争论了整整一夜,提出了十几种方案,却又被一一推翻,马上作战,长枪主要是破阵,冲撞,双方骑兵对冲,其力量更是常人难以想象,不论采用什么木柄,都是避免不了折断的下场,更有人提出全部用钢铁制造,但这种提法立即便被温大人否决了。骑兵在马上,都是单手持枪击刺,不说其重量使骑兵根本不易掌控,真要刺中了什么,就算不断,骑兵也根本拿不准,一个不好,还会伤了自己。”
秦风从面前的卷宗之中翻出了枪的图样,看着这柄样式奇特的长枪,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就是你们最后确定的方案,看起来有些奇怪。”
萧宁笑道:“说来也是巧,兵部有一个年轻的员外郎,他的爷爷曾是越国在开平郡的一名骑将,当年曾在开平那边与秦国流窜过来的马匪打过很多年,这枪却不是我们想出来的,而是本来就有的。”
“本来就有?”秦风一楞神儿。
“是的,本来就有。这柄枪,是他爷爷的战利品,出自秦国当年一位最著名的马匪,其人在秦国因为民愤太大,被官方追剿得无处藏身,最后流窜到了越国开平郡,在这里,又横行了五六年。当年他爷爷就是追剿这位马匪的一名骑将。而这柄枪,就是那个马匪当年的武器。”
“有什么特点?看起来也就是矛刃比一般的长矛长了许多嘛!”秦风抖了抖图纸。
“大不一样。”萧宁道:“这位员外郎曾听他爷爷说过,与这个马匪一战,是他爷爷这一辈子最为凶险的一战,这位马匪这柄枪,在与官兵的交锋之中,几乎可以用所向无敌来形容,而且他所形容的一种特质,让我们大为惊喜。他说这柄枪刺中东西之后,一受力,枪柄变能弯出极大的弧度,但枪身却完全不断裂,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嘛。”
“的确是我们想要的。”秦风也是连连点头。
“这柄枪现在是他爷爷的收藏品,当下我们就吩咐这位员外郎回家去取了这柄枪来。”萧宁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怎么没有带来我看看?”秦风问道。
萧宁呃了一声,“这柄枪拿回来之后,大家试验了几次,都是又惊又喜,不过最后被温大人拆了,连矛杆都被温大人斩成了两截。”
“暴殓天物,这家伙,总是这么暴力。”秦风大为懊恼。
“温大人在研究这枪杆是怎么做的,但从外面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将他断开,断开之后,便是见多识广的温大人可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陛下,如果我们真要造这种枪,有一个极大的难题。”
“你说,什么难题?”秦风问道。
“耗时长,一柄这样的枪,只怕要年余时间才能完全完工,而且花费极其昂贵,一柄这样的枪的花费,只怕能造几十把刀甚至更多。”萧宁有些无奈地道。
“如此昂贵!”秦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贵也就罢了,怎么制造一把要一年之久?”
“陛下,这种长矛叫马槊,分槊锋与槊杆两部分,槊锋刃长达50-60CM,远远长于普通的枪、矛类武器,槊锋具有明显的破甲棱,有八个面。普通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破甲的槊之下,一击便能破之。”
“这个槊锋上的小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陛下,这叫留情节,是为了防止槊锋太过于深处人体而拔不出来而设计的,非常实用。”萧宁解释道。
“留情节?这名字倒好。可怎么也瞧不出来这玩意制作这么麻烦啊?”秦风端详着手里的图纸。
“陛下,麻烦的不是槊锋,而是槊杆。”萧宁指着后段,道:“这玩意儿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普通枪、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然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许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然后再在葛布上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骑兵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耗时太长,并且成功率低,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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