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贤妃在院中侍弄花草,夏侯禹立在一旁偶尔帮帮忙,母子俩轻声说着话,宫娥太监站在不远处侍候,端是母慈子孝。
“儿臣记得上次来,这株绿萝还未长得这般高,如今看来都快要移株了。”夏侯禹笑吟吟的开口,嗓音温润,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这株啊,最近长得越发好了,”贤妃看了眼夏侯禹所说的绿萝,笑着道,“往日还未见多出彩,没想到近日长势越发喜人了。”
“天气潮,想必应了绿萝的生长环境,不然不会长这般快。”夏侯禹伸手拨弄了一下绿萝的叶子。
“是啊,院里的这些绿植,也就这株绿萝长的还不错,其他都不见怎么长,”贤妃也拨弄了一下绿萝的叶子,“这段时日雨水大,往后大概会长的越来越好了。”
贤妃满目慈祥,看起来很喜欢这株绿萝的样子。
“天气转凉,雨水慢慢的也就退了,”夏侯禹说着,拎起一旁的浇花壶,“雨水少了,它长的又好,往后肯定会多些人来浇水,这绿萝的长势便更好了。”
“可不是,我这长春宫啊,以后没准就只赏它了。”贤妃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长的好,自然只能赏它了,”夏侯禹笑着放下浇花壶,“旁的绿植怕是要着急喽,您的关注被抢走了,它们若有灵性,一定不高兴。”
“不高兴又能怎样呢,母妃上岁数喽,精力有限。”贤妃拿起一旁的修花剪子,将绿萝上泛黄的叶子减掉。
“不过这样也好,您先赏绿萝,待旁的慢慢长起来再赏也不迟,”夏侯禹指了指绿萝上另一处泛黄的叶子,贤妃顺手也给剪了,“那株君子兰,您也养了好些时日了吧。”
“可不是,好像是年前送过来的,君子兰长的慢,不知何时才能长好。”贤妃叹息的说道。
“儿臣近日认识了个朋友,他在养花、养草上倒有些造诣,不过最擅长的是养绿萝,就是不知君子兰,他懂不懂如何养,待过几日儿臣见了他,替母妃问问。”夏侯禹笑着安慰。
贤妃转头看向他,笑了,“那自然好,若是精通那倒是真帮了母妃一个忙,不过,若是不精通,那还是算了,慢慢长,母妃不急。”
“儿臣省的。”夏侯禹颔首道。
“哎,站了一会子倒是累了,”贤妃将修花剪放下,“前儿皇上赏了些茶,正好你来了,尝尝再走。”
“好。”夏侯禹点点头,扶着贤妃进了长春宫正殿。
母子俩在长春宫喝茶说话,没想到夏侯赞会过来,殿外太监唱和,“皇上驾到!”
夏侯禹和贤妃忙出殿接驾。
夏侯赞进了殿,见香案上燃着香,桌上摆了两盏香茗,一旁还放这个炉子温着水,不禁笑道,“你们娘儿俩倒是会享受,朕好久没喝桐儿泡的茶了。”
桐儿是贤妃的闺名,她全名叫顾秋桐,昔日在王府时便泡的一手好茶,夏侯赞还是王爷的时候,一遇到心情不好之时,便总爱来着她。
顾秋桐一直很安静,安静到夏侯赞时常想不起她,可一遇到事却总爱避到她这里。
安静又不争宠的女子很少有,顾秋桐倒是入了夏侯赞的眼。
“皇上请坐,臣妾这就为您泡茶。”顾秋桐脸颊飞起两团红晕,虽然年过中年,可保养得宜的她,害羞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好。”夏侯赞愉悦的笑了,走到桌案边坐下。
夏侯禹本想开口告退,可夏侯赞先他一步开口,“禹儿也坐吧。”
对于这个老实的大儿子,夏侯赞一直淡淡的,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平日里父子两说话都是极少的。
“是。”夏侯禹中规中矩的坐在一旁。
夏侯赞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大多是关于朝堂上的事,夏侯赞一时间没察觉出来,夏侯禹无论答什么虽然不见得多精,但总能令他听得舒服。
不知不觉间,父子俩便聊了半晌。
顾秋桐在一旁微笑泡茶,安安静静的仿若背景,唇角含笑的额看着自己的儿子与皇上对答,看的出,皇上的心情还不错。
“不错,”夏侯赞笑着点了点头,“倒是长进了不少。”
“儿臣惶恐。”夏侯禹连忙低头。
“朕夸你,你惶恐什么,你这个性子,也该变变了。”夏侯赞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大儿子就是太老实,胆子也小,真不知像谁。
夏侯赞目光转向顾秋桐,她温顺的低下头。
大概是随她吧。
夏侯赞心里叹气,罢了,哪儿能各个都机灵,正好夏侯禹资质平庸,往后当个闲散王爷足够了。
对于太子之位,夏侯赞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如此看来,夏侯禹老实也不是坏事。
再聊便是生活上的琐碎之事,夏侯赞难得的放松下来,无论对着谁他都绷着一根线,唯有到了贤妃这儿,他能好好放松,因为知晓她不争不抢的性子。
所以,夏侯赞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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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华灯初上,京城里西市闭市,东市才刚刚热闹起来。
歌舞升平,酒招飘荡。
各处酒肆小馆也都热闹起来,晚上出行的富商居多,大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吃饭喝酒划拳,更有甚者总是要年轻貌美的姑娘相伴左右,这事情才能谈成。
夏侯衔换做富家公子的装扮,在一处勾栏院外驻足。
这院子名叫春风阁,与醉红楼齐肩,今日夏侯衔是应邀前来,他抬头看着那些凭栏而立的女子,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自他下定决心要继承皇位,夺回容离之时,夏侯衔便起誓,自此以后只要容离一人,旁的女子他碰都不碰。
然而,今日邀他前来的两位非要定在这儿,说是有惊喜要给他,夏侯衔自然不好推脱,入青楼又不代表一定要睡姑娘。
他今日便要当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撩袍迈步进得门去,老鸨子眼睛一亮,赶忙迎了出来,“哟,公子爷,有日子没来了!”
夏侯衔看都没看老鸨子,只环顾厅里的众人,既然约他前来,便应该在厅里等他才是。
“公子爷?”老鸨子见人没理她,毫不气馁的又叫了一声。
忽而,夏侯衔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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