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季骁寒死了?
姜云栀紧紧握住手机,早已泪流满面,她疯狂嘶吼,“不可以,你答应过我的。”
“季骁寒,季骁寒...”
“你不能死”
她希望他活着,他明明答应过她的!
姜云栀崩溃嚎哭,她哭到直不起身,眼泪滴滴砸在佛珠上,又蜿蜒到地板,她弯着背脊,使劲翻页,却翻不到下一章。
徐彦清和田粒见她失态成这样,只当她是这本书男配的忠实粉丝,不满意这个结局。
徐彦清:“栀栀,小说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田粒也不忍她伤心,点头,“是啊,这只是个角色,再说他已经死了。”
“他不会死!”
姜云栀怒吼,双眸猩红,她摇头,“他不会死的。”
她执拗到所有人都劝不了她,跟疯魔了一样,躲在屋子里给作者后台留言。
【我求求你,别让季骁寒死。】
【他还活着对吗?】
【别对他这么残忍好不好,我们家阿寒很好的,他值得幸福。】
【我不要这个结局!】
她发了一晚上,醒来发晚上也发,可始终得不到回复。
她又在网上自创,给季骁寒写了许多很幸福的结局,这些文章被读者大肆宣扬,有喜爱的也有讽刺的。
“季骁寒死了就是死了,看清现实吧!”
后来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姜伟和李薇担心坏了,找来开锁的破门才见到她。
一个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她。
眼睛都哭肿了,短短几天一整个人瘦的就只剩下骨头,她看着他们,手里握着一把刀,从手腕上划过,哭着说:“你说,他是不是很疼啊?”
她手腕上已经有一道伤口,她这刀下去,人直接晕了过去。
姜云栀住院了,等情况好点,姜伟给她找了心理医生。
她木讷看去,第一句话就是:“季骁寒还活着,对吗?”
所有人都不理解姜云栀突然对一个小说人物能痴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李薇只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她身上,还找人来了驱魔。
可没想到,还是没有用。
“医生,你怎么不说话?”
本无神的眼睛有了光彩,她满怀期待看着医生。
医生不敢刺激她,递给她颗糖,轻声,“你觉得他活着,他就一定活着。”
她握紧糖,微微一笑,“嗯,他一定活着。”
在安静的病房,只剩下医生和她。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低头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病态偏执,强势霸道,有极强的控制欲。”
“他坏吗?”
她摇头,“不坏,医生,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我想要一直见面的人。”
“还有,他很爱我。”
“可我把他弄丢了。”
--
一年后。
姜云栀从心理诊所出来,看着萧瑟的寒风,瞳孔轻震,摊开手心,小小的雪飘进,她握住,热意却将它消融。
“今年的初雪在一月。”
她仰头看着天空,嘟囔,“雪很美,你有看见吗?”
一辆车停留在边上,徐彦清拉下车窗,笑容温和,“李姨说你在这里,让我接你回去吃饭。”
她坐上车,看着窗外的雪花,忽然说:“能先不回去吗?”
这一年,姜云栀失去所有活力,像在人间游荡的一株蔓草,有风来她向前一步,又继续后退等风吹乱她。
少女的桃花眸蒙上了吹不散的忧愁,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也随之消失了。
徐彦清心口闷堵,“栀栀,该往前看了。”
他说了和医生一样的话,姜云栀眼睫微颤。
她蜷缩指尖,只记得她说:“我不是一直在向前走吗?”
只是,她找不到方向了。
永远找不到,他在的方向。
“开车吧,能往东边开吗?”
“为什么是东边?”
她喃语,“因为,那边的雪好像更大。”
徐彦清深看了她眼,发动了车辆。
他开的很慢,路过一家书店,她叫了停。
打开车门,徐彦清和她一起进去,书店里面有一大片展区都是漫画。
才上架不到一个月,《夫人九十九次出逃改编版》就已经快被清空。
姜云栀拿起仅剩的最后一本,翻了几页,看到男人熟悉的面庞,眼眶红润,指尖停留在他的红唇上。
见她又要陷入悲伤中,徐彦清将漫画书抢过,沉声,“栀栀,你不能再这样了。”
他们尊重她,关于她的病症都是让医生和她本人沟通,即使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看她浑浑噩噩的过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徐彦清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嗓音温柔,“如果有心结就去解开它,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姜云栀接受不了,立刻推开他,“对不起彦清哥。”
沉默几秒,他轻笑,将书递给她,“是我着急了。”
“铃铃铃”
电话铃响过,徐彦清去接,再回来和她解释公司有事要去处理,她点头,“谢谢你送我来这里,你先去忙吧。”
能感受到她的疏离,他无奈,“再逛会自己打车回去,外面冷别待太久。”
“嗯。”
他离开了,姜云栀静静看着手里的漫画书封面。
书名:《夫人九十九次出逃·改编版》
制作:姜云栀
她将漫画版权拿到手,用了一年将他们的故事呈现在纸张上,改了最后一话的结局。
她让季骁寒继续活着。
末尾标记:未完待续
究竟有没有下一话,谁也不知道。
但她想让季骁寒以这种形式永远存活。
从书店走出,姜云栀的视线被对面的一家咖啡店吸引,极简复古的装饰散发出一股幽静感,排满的长队看的出的火爆。
真正吸引她的不是客流量,而是咖啡馆爬满红墙的蔷薇花。
粉白紫三种颜色,在光的浸染下唯美绚丽。
女孩抱着书,一身白茶针织衫连衣裙,套了短款毛绒外套,围巾粉粉的,不像来往的同龄女孩别上各色的小夹子,只是很随意披着,乌黑如瀑,发尾成波浪形,在金光下,娇媚的脸颊也镀上一层柔。
姜云栀驻留在那,回忆起他在生日上送的一片蔷薇,以及那场婚礼,蔷薇和樱花紧紧交杂着。
想起这些,她脑袋眩晕,有些恍惚。
那场婚礼,没有司仪,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她愿意的。
姜云栀低头看向地面,泪水模糊视野,她渐渐只看得见雾色,耳朵里重现医生的问话:
“为什么不愿意他消失?”
“因为..”她扯唇笑了声,眼泪滴落舌尖,苦涩蔓开,“他夜夜都要入我的梦。”
你看,他也不愿意放过我的。
姜云栀擦去眼泪,往前走,在咖啡店的转角突然被匆匆赶来的路人撞倒在地。
“吧嗒”
链条断开,佛珠不得章法的滚落在地上,她慌张去捡,一截雪腕向前不断伸出,隐约可见隐藏在衣袖下的红色纹身。
她顾不得手上的擦伤,半跪在地,将佛珠一颗颗捡起,撞了她的人在帮忙,终于捡完最后一颗,她掌心捧满了黑色。
手心被擦破,却一点痛感都没有,反倒是心脏不断收紧,像被大手抓住,要挤压掉最后生存的呼吸。
她把他的佛珠弄断了。
他会怪她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垂挂在眼睫上的泪掉下来。
对方见她没事匆匆赶走了,姜云栀将佛珠小心翼翼收好,却觉疲惫,竟然就想坐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溅落,想静静的被它覆盖,谁也发现不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想起正在等她回家的薇薇和老姜同志。
受伤的手撑住地面,正准备起身,突然,一把伞遮住扑簌的雪花,头顶砸落下磁性的低音。
“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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