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植没有交出秘密,陆化荣带着六十多人杀到了李植的纺织工厂。
那六十多人里有五、六个是陆化荣的家丁,其余都是天津卫里有数的市井无赖。陆化荣身为同知的弟弟,利用权力欺行霸市的事情做惯了,几乎成了这些流氓的头目,一有事情就能把无赖们聚集起来。此时六十人个个拿着一米长的木棍甚至铁棍,走在陆化荣后面气势汹汹。
纺织工厂门口站岗的李植家丁一看到陆化荣的队伍,立刻发出了警报。李老四打头,工厂里四十个家丁拿着棍子跑了出来,列阵守在纺织工厂的门口。
工厂门口,李植的家丁和陆化荣的无赖们对峙起来。
李植的家丁们日日训练,此时列成阵列十分熟练。家丁们举着两米长的长棍排成两列,站成一个半圆形的线列和包围自己的陆化荣人马对峙。李植的家丁们站在阵列里不动如山,看上去颇有气势,对比对面的无赖们,就显得更有纪律和组织力了,胜了一筹。
陆化荣睁大眼睛,把李植的家丁队上下打量了半天,眼睛里有一丝惊讶。
这李植不但发展产业有秘门,训练家丁也有一手啊。这才几个月,就练出这样一支队伍出来了。
不过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而且都是打架的老手,陆化荣依旧十分张狂。
看见走出纺织工厂的李植,陆化荣大声喊道:“李植,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卖是不卖?”
李植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我若不卖,你要如何?”
陆化荣冷哼了一声,喊道:“你个不识相的若是不卖,我便带人打进去,夺了你的机器!”
李植看了一眼陆化荣的无赖,又看了看自己的家丁,笑道:“我怕你倒是没有那本事呢!”
陆化荣眉头一皱,大声喝道:“你到底卖不卖?”
李植沉默了一会,这才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不卖!”
听到这话,陆化荣脸上一凛,气得满脸发红。眯着眼睛看着李植,他朝家丁和无赖们一挥手,喊道:“上,打趴他们!把机器抢出来!”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陆化荣平日里时常用酒肉养着家丁,花钱笼络着这些无赖,等的就是这一刻了。虽说这些人大多是临时聚集起来的无赖,散漫惯了,但这些无赖毕竟都是天津卫里欺行霸市打架斗殴的老手,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此时又人多。他们见李植这边人少,都觉得自己这一边一定会打赢,便嗷嗷叫着开打了。
六十人举着棍子,朝李植的四十人冲了上来。
见对面开打,李植大声喊道:“第一排向右刺敌人,第二排直刺敌人!”
李植的家丁们这几个月都在练习阵列作战,此时听到李植的命令,一个个大喊得令,往前跨出一步,按照规矩朝冲过来的无赖们刺去。
李植的家丁们练了几个月的突刺,日日就练这一招,十分熟练。而且他们配备的木棍有两米长,和长枪似的,远比对手的棍子长,远距离进攻可以完全压制对方。
不等挥舞棍子的敌人近身,李植这边已经刺了出去。
西班牙方针的战法也十分刁钻:如果说正面刺过来的后排木棍还容易躲避的话,从右边刺过来的第一排木棍就根本没法躲避了。李植的家丁专刺要害,虽然用的是木棍,但全力刺过去,刺在身上也让人吃不消。
一个冲在前面的无赖好不容易躲过正面的木棍,却被右边来的木棍刺中心脏,立刻就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另一个无赖奋力用手上的铁棍格开正面刺来的木棍,却被右边来的木棍狠狠刺在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李植的家丁第一刺,陆化荣的家丁就被刺到了十七、八个,其中七个人受伤较重倒下了。虽然没有被刀剑劈砍,但这些倒下的人都受了内伤,在地上翻滚呻吟,一下子是爬不起的。
突遭重击,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无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们还在惊讶对手队列的厉害,就听到李植又大声喊道:“再刺!”
李植的家丁们齐声吆喝,猛地又往前走了一步,又朝冲上来的敌人们刺去。
一个无赖往后一跳躲过右边刺来的木棍,却被前面刺来的木棍打在鼻子上,鼻子被打破了,瞬间就喷了一脸的鼻血,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无赖被右边来的木棍刺在了右胸,又被前面来的木棍刺中了左胸,只觉得胸口里面一阵绞痛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刺,又有十七、八个人中招,八个人被刺倒在地。这些倒地的人被猛地刺中要害,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陆化荣站在后面,满眼的不相信。这些无赖都是天津卫里有数的破落户,平日里打起架来一个顶两,怎么在李植的家丁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李植区区一个商人,怎么他的家丁就这么能打?只是两个照面,自己这边已经倒下十五个人了。
但他还在惊讶,李植的喊叫声又响起了:“再刺!”
前排右刺,后排直刺,李植的人马又往前跨了一步,远远朝冲上来的无赖们刺去。又是几声惨叫声响起,陆化荣的人马又倒下了八个人。
两军对垒,一寸长一寸强。李植家丁的长棍比陆化荣家丁的棍子长得多,施展队列进攻十分顺手,压制得陆化荣的人无法还手。更何况陆化荣的人马崇尚单打独斗,毫无章法,李植的人马是用阵列对付散打。刺了三次,已经把二十多个敌人打趴下。
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个人是最勇敢的,基本都被放倒了,剩余的三十多个无赖们就没有那么彪悍了。他们见到这样一边倒的战局,再不敢往前冲去,都停下了脚步紧张地看着李植的家丁。
李植却不愿意放过这些狗腿子,大喊一句:“前进三步,突刺!”
李植的家丁们往前跨了三步,手上握着长棍往前面的敌人身上刺去。
“啊!”
“啊!”
几声惨叫声响起,又有十七、八个人中招,其中七个人被刺中要害,捂着受击处倒了下去。
一个流氓被木棍狠狠地打中胯下,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胯下传来,全身都无力抽搐起来,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一个陆化荣的家丁也中招了,他被木棍打中眼睛,也不知道眼睛被打瞎没有,哪里还有力气再战?捂着眼睛就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流氓们见这形势,不敢再战,慌张地向后退去,一直跑到陆化荣的身后才停下脚步。
见自己的人马一触即溃,陆化荣气得满脸血红。不过他输人不输阵,大声喊道:“李植,你敢打我的人,不怕清军厅抄你的家么?”
李植笑着说道:“陆化荣,你以为天津就你大哥一个官么?”
陆化荣咬了咬牙,喊道:“好,李植你擅自挑衅他人,击伤我家家人,你等着清军厅派人来拿你!”
陆化荣仗着大哥是清军厅同知,这时已经颠倒黑白,污蔑李植挑衅伤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狠狠一甩袖子,也不管地上躺着的伤员,就带着逃下来的家丁和无赖们往清军厅衙门走去。地上的伤员大多数还在翻转呻吟,不过有几个渐渐缓过气来,也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跟着跑了。
李植大声说道:“不送!”
听到李植的话,李植的家丁们一阵哄笑,让不远处的陆化荣气得脸上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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