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颜宗弼点点头,然后道:“让他们害怕是必须的,不过接下来就该想想何去何从了。”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但凡接触的人都低下头。
完颜宗弼瞬间明白部下的意思:“你们不想跟景军再打下去?”
没人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实老夫也明白,再打下去必死无疑,可如果我们不打就是叛国。”他无奈的说。
“大帅,他们都这么对你了,叛国就叛国吧!”
“对啊,就是他们让乌林晃当大帅,要不是那个没半点本事的小杂种,我们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大帅…”
“…”
众人纷纷开口,七嘴八舌说起来,完颜宗弼理解他们为何如此,一些是对朝廷的抵触和不满,一些则是对景军的害怕。
完颜宗弼摆摆手,“你们没想过,如今我们能去哪,西面有景国大军,南面也是,向东去高丽人的地盘不靠谱。
那些高丽人向来就是懦弱之辈,哪边大他们就倒向哪边,到时景国一威胁,我们性命难保。
去北面都是女真大族的地盘,重重关卡不好过…”
就在这时,卫兵进来道:“大帅,长公主率军来接应我们了!”
“长公主?哪个长公主。”完颜宗弼不解。
“就是魏国国主啊。”
完颜宗弼马上想起自己侄女来,魏国公主完颜盈歌,曾经跟他们并肩作战的侄女,后来听说她被皇上嫁给女真大族的一个老头,当时他还生气许久。
“快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英姿飒爽一身戎装的完颜盈歌进入大帐,身后跟着两位年轻将领,一年多不见,眉宇间多了许多风韵,也成熟许多。
“皇叔!”她激动的行礼。
完颜宗弼也感慨万千,万万没想会在如此情景之下相见。
“不用多礼,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了皇叔的处境,组织一些人马,虽然不多但愿能帮忙。”
“你带来多少人。”到如今境地,完颜宗弼也不客气了,直接问。
“一千八百多人,几乎是北面能集结的所有兵力了。”完颜盈歌也直接道。
“远远不够,看来只能撤了。”
完颜盈歌并不感到惊讶,路上她已经收到大量情报,明白如今金军处境,“我正好熟路,向北走,能为大军引路。”
完颜宗弼松口气,完颜盈歌的到来,困难迎刃而解,至少生命危险暂时解除了。
…
八月底,完颜宗弼率领残部在长公主带路下向北逃窜,杨洪昭、魏雨白率军与狄至、参林在辽阳汇合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至九月初,战报也送到李长河案头,他整个人十分激动,至此,对金作战的战略目标可以说九成实现了!
他起初设想攻占上京,保证石墨矿来源,此时也放弃了,因为不合算,他有另外的一百种方法让金国乖乖交出石墨。
至此,西面大同府,东面自山海关起、宁远、锦州、中兴府、辽阳府,加沿海和中兴府周围三十一州全部在景国控制之下。
已经攻下金国三分之一的领土,而且还是最富庶的那三分之一。
像金国的西北草原,东北荒野雪林那些,即便送他也没兴趣,太远,太荒凉,土地贫瘠,管不过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紧绷半年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整个人都充满活力,似乎每个毛孔都能呼吸了。
李长河也明白为何曹老板当初打进宛城第一件事就是问“此城中可有妓1女”了,太高兴太放松了是这样的。
大家都是lsp了,凄苦的军旅生活熬半年没碰女人,确实饥渴难耐啊,真是越来越想家了…
九月初六,对于整个金国而言,绝对是及具意义的一天。
就在大金国上下一片恐慌,蒲察翼率领的禁卫军战败,景军兵临城下,鞑靼人也到京城北面,辽东完颜宗弼军大败已经向北逃窜之时,景军派来使者。
此时整个大金国已经岌岌可危,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有短短半年,大金国就到如今地步。
上京许多有权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北逃,不过在此局势下逃跑也是危险事,有概率撞上鞑靼人或者景军,无论哪种都不会有好下场。
故而皇帝想北逃更是要慎重再慎重,如果出城就被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被抓,很有可能大金国都要跟着玩完。
刘旭、蒲察翼等重臣近来为这事焦头烂额,又是想着需要带些什么人,什么东西,又要悄悄摸清经常在城外光明正大散步的景军行动规律,还要顶着皇帝的怒火。
完颜离自从八月下旬开始便无休止的无能狂怒,又骂蒲察翼无能,又骂完颜宗弼是叛徒不来救驾。
人也越发消瘦易怒,眼窝深陷,没人敢说皇上什么,都敬而远之。
刘旭等一批忠臣如今唯一能想的就是保住皇上,保住金国国祚,并非使他们有多爱戴皇帝,而是他们对先皇的崇敬。
如果不是先皇遗惠,如果不是感念先皇恩德,如今还有多少人愿留在上京与皇上同生共死…也未可知。
正当众人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准备择机北逃的重要关头,景军派来使者要求面见大金皇帝。
…
金国上下高度重视,在朝堂接见,还召集文武百官。
景军使者年纪不大,一身戎装,在见到金国皇帝和众臣之后也趾高气昂,甚至直接说只跪景国皇帝,不跪金国皇帝,拒不行跪礼,之时拱手作揖。
当时就有脾气暴躁的武将出来叫嚣要杀人,可那年轻使者根本不怕,眼神里甚至露出不屑。
因为他能作使者主要是因为他是燕山府一带的人,入伍前跑到金国做过生意,懂汉语,契丹语和女真语。
殿下出发前曾告诉他,女真人不敢动他,如果他们敢动,在他死后,景国大军会踏平上京为他复仇。
他无比确信和自豪,不只是他,军中兄弟对殿下的话向来无比崇信,因为殿下从不食言,殿下带领他们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就像曾不可一世的大金国如今又是什么模样?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金国皇帝,在他眼中也只是手下败将而已!
果然,金国许多文武大臣连忙出来阻拦,隐约还听到有人低声说“杀他等于自杀”之类的话。
金国皇帝脸色很不好,但也没说话,大概他也想活命。
使者传达信息,景军愿意与金国皇帝谈判,三日之后,九月初九在上京城南二十里的驿站,过时不候。
而且景军主帅,景国皇太孙、枢密使李长河额外提醒,希望金国表现出该有的礼仪和尊重,否则谈判将难以进行。
话说得很嚣张,连使者的态度都很嚣张,朝堂上谁的脸色都不好,却没人敢再驳斥,这是金国最后的救命稻草…
送走使者之后,众人一片沉默,是和谈还是逃跑?
面前有两条路,不过似乎不用想,逃跑要考虑被景军和鞑靼人逮住的风险,而且上京及周边城镇也会不保,大金会真正丢失半壁江山,甚至可能更惨。
和谈虽屈辱,可能保上京,没有生命危险。
二者相较,几乎没什么争议。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景国人会要多少…
还有…如何安抚皇上的自尊,于是又到百官里的大文豪们发挥的时候,各种讲道理,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主旨为的就是安慰皇帝,和谈不丢脸,和谈不是投降,不是投降,陛下不要多想…
如果皇上反对,只怕他们要集体跳起来怒斥“陛下何故造反了”,毕竟大家都是想活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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