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大家心里其实多少有数了,所以这次用兵消息并不突兀。
最终皇上定下的是三月出兵。
纠集禁军神武军,岭捷军,武烈军,拢共十五万人马,加关北驻军,宁江府江闲军,太原杨家军,一共二十万大军!
是几十年来景国最大规模的一次用兵,十年前冢道虞伐辽也没如此阵势。
皇帝对于冢道虞的建议采用了一半,那就是倾巢而出,但没用另一半,那就是速战速决,因为拖到三月才出兵。
为何如此李长河也明白皇帝的苦衷,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朝廷的几百艘大船都被太子败光了,运粮压力开始增大。
而王府现在定南级大船已经增加到八艘,但船太大,吃水太深,能走大江,大海,大运河,却去不了大河。
如此大规模的出兵可不是开玩笑的,要调动北面各个州县,准备粮草补给,还要协调各方人员,冢道虞和枢密院各个官员直接住到宫里去了,可以时时刻刻办公。
每天出京城的信报快马不下三百匹,时不时就会穿街而过。
而民间对此次出兵意见不一,有人认为应该休养生息,有人认为是大好机会,应该趁势收复幽云之地。
无论如何议论,他们都是无法左右皇帝决策的。
而中央禁军四军,岭捷军,武烈军,神武军,新军,最后只有新军留下拱卫京都,大概是因为新军人最少,也是最后创立,加之是他这个皇孙把持,皇帝更加放心。
诗语对此又是高兴,又是不开心,都快精神分裂了。高兴他不用去冒生命危险,又担心他错过谋取功名的机会而不得皇上赏识,可把他逗笑了。
总之,圣命之下,整个景国都调动起来。
而关于谁挂帅,朝中也有分歧,主要集中在杨洪昭,杨文广和魏朝仁三人。
杨洪昭已在初八那天从苏州赶回来,还带回神武军大军万余人。
杨文广和魏朝仁第二天也风尘仆仆赶到京城。
可李长河总觉得眼皮子跳,倒不是他有什么高见,而是因为二十万这个数字,宋朝就是二十万大军被耶律大石打出shi来的…
初十下午开始,李长河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逛街。
几个月没见,两个小丫头十分粘他,月儿高兴得蹦蹦跳跳,秋儿文静一些,只是挽着他的手臂,买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是喜庆的装饰,因为十二就是他大喜的日子,小院也要打扮打扮。
两个丫头挑着买了许多红烛,窗花,做工精致的地毯,布匹,红灯笼等等。
跟随的护院们拉了整整两马车,秋儿和月儿却依旧兴致不减,要不是马车放不下,两个丫头估计能买空一条街。
李长河好笑的拉住她们:“院子里可塞不下这么多东西。”
“王爷,这可是你的大婚,一辈子就着一次,可要气气派派的才行,我们是平南王府,是皇上最宠信的皇孙呢!”月儿好像自己结婚似的,十分激动,李长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等你们再长大些,把你们两也收拾了。”
秋儿一下脸红了,揪着他的衣袖,半张小脸藏在他肩膀后面。
月儿也害羞,可却不怕:“王爷收拾就收拾,才不怕呢…”
“哈哈哈…”李长河大笑起来,“迟早收拾你。”
…
本来他该搬到正院去的,但正院已经被拆改成生产香水的作坊,没法住人,其它院子又没他的侧院大,只好把新房也设在侧院。
德公还带着阿娇二叔王观河来考察过,看后吹胡子瞪眼,说他不成体统,说他待阿娇不好,哪有大婚还住侧院的。
他只好尴尬的笑着搪塞过去。
他虽然说要建新王府,其实建的是新工业区,根本没法住人的,还是只能住在原来的潇王府。
再说潇王府本来就大,建筑都还新,他也舍不得废弃,把潇王府的牌子一下,挂个平南王,就算自己的了。
至于王府新区,虽是最原始的工业区,也能产出大量工具钢级别的钢铁,只要王府不造钢铁战舰,那肯定是够用的。
而在秋儿带领下,王府蒸汽机也开始建造了。
为了区别技术,李长河称这样焊接气缸的蒸汽机称为第一代蒸汽机。
这种蒸汽机因为应力作用于四角,导致使用寿命不长,大概最长只能到两百个时辰,也就是四百小时左右,如果每天工作八小时,只能用五十天左右,大概一个多月。
这样的寿命显然无法大规模普及。
而且因为这个原因,气缸也不能太过大形化,动能有限,无法在船舶,或者火车上使用。
但有了最初的蒸汽机,一切都不再是梦想,只是时间问题,用蒸汽机带动镗刀床,能镗出圆润的气缸,还有更加高质量的枪管和炮管。
没有蒸汽动力之前王府打造枪管的方法就是将长条钢片烧热,然后慢慢锻打打成圆柱形枪管,再经校直,打磨等等费时费力的工序。
这样打造出来的枪管质地不够紧密,而且费时费力,而用模具熔铸出来的炮管更是,气泡,杂质众多,大大限制火器的威力和精度,还有炸膛风险。
但这种技术,就是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初的枪炮铸造技术,已经是最先进的了。
而更加先进的技术就需要蒸汽机带动的镗床,基本原理直到现代枪械炮管用的还是一样。
即先加工成高质量整体钢管,然后再镗成空心,成为枪管炮管。
这样的加工工序保证枪管质地紧密,也不会有气泡,杂质,氧化等影响,如此一来,枪管强度韧性质的飞跃,大大增加威力,射程和精准度,还减去无数繁杂工序。
王府工业2。0时代即将到来,今年或者明年,反正不会远。
下午回到王府,整个王府这几天也忙碌起来,因为再过两天,就是王爷大婚。
…
坤宁宫侧殿,小小的火炉还在燃烧,四角烧着熏香,皇上坐在主座,冢道虞和王越坐在下方,左右各坐一人。
皇上将手中奏折放在桌上,才缓缓道:“这两天关于谁能挂帅出征,争议不断。
有人说非杨洪昭莫属,他才经历南方之战,有调兵遣将的经验。
也有人说该杨文广,他守太原那么多年,与辽人交手得多。还有人说魏朝仁,毕竟他统领关北军,与辽国交手也不在少数。唉…”
皇上摆摆手,“随之,自然也有人说杨洪昭太谨慎,会错过战机;说魏朝仁去年才打了败仗,可能没什么本事;说杨文广太过专权,靠不住。
今天找你们两来,就是想问问,两位爱卿有何意见,到底谁能为帅。”
说到这,皇帝看了坐在椅子上也难坐直的冢道虞,惆怅道:“若是冢卿年少十岁该多好,朕就不必苦恼此事。”
冢道虞拱拱手:“皇上,臣也想年轻十岁,好为皇上沙场厮杀,建功立业,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江山始终是要看后人了。”
皇上看向王越,他也拱拱手:“陛下,依老臣之见,还是…杨洪昭吧。
这三人其实区别都不大,至少…如此,陛下也能放心不是吗。”
德公话说得委婉,皇上肯定是不放心外臣的,只是这种话并不能明着说,不然会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皇上没说话,德公也识趣的不再接着说。
皇上看向冢道虞:“冢卿以为呢?”
德公见冢道虞似乎有犹豫,欲言又止。
他踌躇许久,连皇上都等得不耐烦皱眉才开口道:“皇上,臣倒不是担心谁能为帅,臣担心的禁军能不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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