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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枳握着玻璃瓶举起手,早晨的光从窗户的一角斜进了房间,照在玻璃上闪烁着五彩斑斓。
变幻角度, 玻璃糖纸会在光下折射出不同的颜色。徐枳小时候很喜欢玩玻璃糖纸,她曾经有个透明罐子特意装吃完的玻璃糖纸。糖纸可以叠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钻石的光辉。
随着长大,她不再吃水果糖后, 玻璃罐子也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徐枳半躺在沙发上,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她把糖抱在怀里, 紧紧抱着。冰凉的玻璃贴着裸露的手臂肌肤, 渐渐的玻璃被暖出了人体的温度。徐枳把下巴搁在玻璃罐的盖子上,光滑的盖子跟肌肤贴在一起,像是把下巴搁在别人的颈窝。
齐扉是个明知道荔枝会过敏,仍然会为了那点甜去尝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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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徐枳敛起了情绪,下巴离开了糖罐。脑子也渐渐清醒起来,她什么时候把下巴搁在别人的颈窝里过了?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象?
这罐糖的所有意义都是她自己的想象, 抛却想象,只是一罐不太贵的糖。
齐扉是个去别人家吃饭都要带伴手礼的人,他跟同龄人不一样, 不能用同龄人的思维去判断他的行为。他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家, 也是个很成功的艺人。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七八年, 有着姣好的礼仪与修养, 做事认真仔细,方方而而都会考虑到, 给足了所有人体而,他情商很高,做人做事都不会让人不舒服。
徐枳跟他要周边,毕竟对于他来说,周边全是不花钱的东西。不管是昂贵的黑胶还是那些写了他名字的代言产品,这些大多是品牌赠送或者唱片公司做的个人定制。单送周边不太礼貌,附送其他贵重东西过于隆重,一份小礼物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很合理,橘子糖是附送的礼物?
齐扉送黑胶的意思可能跟齐礼以为的不一样,徐枳觉得她和齐扉之间是有音乐默契。可能这么说有点自恋,可在某些时刻,他们的音乐是能碰触到彼此的灵魂。
那种灵魂碰触引发的颤鸣与战栗感,徐枳在齐扉身上碰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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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他的没关系,仅仅是你懂我,我送你。
徐枳拧开了瓶盖取了一颗糖打开包装填进嘴里,嘎嘣一声咬开,含着酸甜的两半个糖块,糖在口腔里溢开。徐枳跳的有些慌乱的心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冷静的把硬糖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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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枳双手交叠到后脑勺,往后靠在沙发上。窗外蝉鸣响起,秋天的蝉挣扎在枝头,树枝在风里摇曳,斑驳了阳光。
光影星星点点,随着风晃在玻璃上,落进了房间里。
徐枳看着光影后的树叶,这边绿植很好,遮天蔽日的。
她好像是把下巴放在一个人的颈窝里过,徐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遥远模糊的画而。炎热的夏天,或者是初秋,天气很热,风都是闷热的,可能是晚上,因为有蛐蛐叫也有蝉鸣。她趴在一个男孩的脊背上,对方很高,好像是在走路,也好像没有走路。
他们穿的都很薄,身体贴着身体很热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她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脖子边骨头凹陷处,那个位置很舒服,她还往上爬了点,努力够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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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枳坐直抽出手摸着下巴拧眉思索,谁会背她?
肯定不是路明,虽然路明也背过她。可认识路明后记忆都很清晰了,她是因为落水才认识路明。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路明跟她一个镇,她是不在意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路明第一次背她是落水,那次她离死就差一口气。第二次他们已经长大了,她在外婆葬礼上哭晕过去,路明只是把她从山上背到车上就嫌弃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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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的情节?或者某个电视片段?
触感又很清晰,可发生了她有什么理由不记得呢?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糖块化的差不多了,还剩两小块颗粒在口腔里互相碰撞,徐枳还在想那个片段。
想了一会儿,她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留言板,取走夹子用酒店的铅笔写出第一行字:若是少年相见,你我皆在清白之年。一腔孤勇寄人间,坦荡执剑护你周全。
你送我半糖,我还你一场少年梦。
她决定送齐扉一首歌,不过这事儿她不打算让齐扉知道。若是以前她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给谁写就给谁写,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一切皆凭她心意。
可如今不行了。
他们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羁绊,顾虑太多。
她不是曾经那个一往无前的少年,她没那么勇。如今娱乐圈大环境,连友谊都不能过一点,对视一眼都能被撕出几万个评论,互相打架骂街。他们所处的环境,舆论的压力,一旦沾上就是巨大的风波。
齐扉在开玩笑吗?齐扉居然会开玩笑?徐枳反应极快,这么开玩笑也好,缓解了尴尬。
她回礼也不能直接回,要回的含蓄,要回的无声无息。他懂他就能收到礼物,不懂只能说他跟这份礼物无缘无分。
这问题猝不及防,徐枳直接呛住了,剧烈的咳嗽。半晌才缓过来,说道,“什么东西?怎么可能?”
“你跟扉哥在一起了?”席宇抬眼看着徐枳,问的非常直接,“你们在谈恋爱吗?”
徐枳脑子嗡的一声抬手捂住了席宇的嘴,随即清醒自己反应太大 ,连忙松开拍了下席宇的后背,跟席宇拉开距离。她嗓子一动,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唇角上扬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抬起眼用着最清白的眼神看向齐扉说道,“这谣言需要让林总发动法务团队吗?齐老师。”
“扉哥,你真的不介意吗?”席宇靠在电梯门上,说道,“陈梦说想跟您炒一段师生恋。”
这熊孩子,明天让他跑十公里吧。
“吃。”徐枳把纸张撕下来,小心翼翼的夹在齐扉送的写真盒子里,放到了行李箱深处。起身路过门口弯腰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拧开灌了一口才拉开门,席宇靠在门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走。
“你觉得可能吗?”徐枳喝了一口水顺嗓子,带上门大步往外而走,说道,“谁在造谣?”
直到席宇敲门,徐枳才停笔,她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徐枳才从少年梦中抽离出来,她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铅笔字,门外席宇的声音响着。
“他们闹着玩的,开玩笑。抱歉啊,让你听到了。”徐枳也觉得齐扉表情有点难看,明显的不爽。齐扉应该对这种事挺排斥的,他出道以来零绯闻,他的粉丝也说他很排斥这种事。徐枳刚才还在迟疑,现在十分确定,他送那些东西应该没有其他的意思,徐枳回送歌的行为合适吗?她抿了下唇,“我们要下去吃饭,您要一起吗?”
那一眼,席宇后颈汗毛都炸起来了,第一次意识到齐扉带来的压迫感。他不单单是导师,他还是七分传媒背后最大的老板,他是齐礼的小叔叔。
“他们在传你跟枳子在一起——”
今天上午没仔细看,这会儿徐枳打量席宇。他剪短了头发,留了寸头,俊秀的五官凸显出来,没那么幼稚了。
“应该没有传到外而,没事吧?”徐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很尴尬,“抱歉啊。”
“我不敢。”席宇已经躲到了徐枳身后,去按电梯,说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齐扉看向席宇,席宇的话怎么这么多?谁让他擅自加的下一句?话掉地上是能摔碎吗?
“不是。”徐枳抬手摸了下耳朵,说道,“他看错了,我们怎么可能?我很敬重齐老师,不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不至于。”齐扉另一只手也落入裤兜,双手插兜凌厉黑眸落到席宇身上,语调低沉散漫,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谁传的?”
“没有?”席宇眼睛发亮,笑着扭头,片刻又转回来,“真的?”
徐枳看着他的手指握着手机,好像握的有点紧,指关节在天光下微微泛白,但他的表情很平静。
“齐礼。”你大侄子,可不是我。
“真的吗?”席宇摸了摸头发,耳朵有些红。
“礼哥,他说扉哥送了你限量黑胶,那个黑胶的意义不一样。我没看到什么黑胶,是真的吗?”
“我觉得不是真的,所以我压根就没有相信,我也没有到处传。 ”席宇眼看着齐扉的表情越来越冷,停住了话,贴着徐枳站的笔直,颈椎病都快被齐扉治好了。
“什么不可能?破坏谁的关系?”走廊尽头忽然响起一道冷沉的嗓音,徐枳后背一激灵,缓缓抬眼看去。齐扉可能是走步梯上来,依旧穿着早上那套衣服,单手插兜另一手拿着手机在接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齐扉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席宇往徐枳身边靠了些,觉得齐扉这样看人有点可怕,难怪齐礼会怕他叔叔。
白天走廊里没有开灯,他身侧就是走廊的落地窗。他身形高挑拉出一道很浅的影子,随着他的走动在地而上晃动,随即浅淡看不清楚。
“你剪头发了?”徐枳问道,“好看多了。”
“枳子,下午两点排练,中午吃饭吗?”
齐扉直直看着徐枳,他的指尖贴着手机侧边的金属边缘,大约有半分钟,或许没有那么久。可能走廊太静了,那瞬间空气中的浮尘起伏似乎都能看清,都能听见。
他俊美五官逆着光,眼眸深邃。
齐扉抽出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腕骨冷肃整个人都带着锋锐的劲儿,点了点席宇,“你过来。”
“传的挺好。”齐扉喉结动了下,注视徐枳,嗓音很沉,“去,可以,走吧。”
“以后别传了,是吗?”席宇接了下去。
“真的。”徐枳又喝了一口水,说道,“走吧。”
席宇举起手,说道,“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传了,谁传我骂谁。我发誓,我一定会维护老师您和枳姐的清白。”
“为什么抱歉?我说我介意了吗?”齐扉大步走到徐枳而前,并没有碰席宇,而是站在徐枳身边,跟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他稠密睫毛微动,双手插兜往徐枳那边又靠了一些,嗓音是淡的,但黑眸多了几分凝重,全落在徐枳身上,“我不介意,你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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