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报纸火了一把, 工作量激增,苏雪桢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张光香在楼下吹风纳凉,茸茸就窝在她身旁, 它也随着平平安安在慢慢长大, 从一个身高不到十五厘米体重五斤多的小土狗变成了如今威风凛凛的成年大狗。
刚抱回来的时候,苏雪桢也没问是什么品种, 茸茸长得又跟洪江市本地的狗不太像,他们也没猜出来是什么犬种, 后来有次张光香牵着出去,有人恰好从远方亲戚那也讨来过一只, 聊起来告诉她茸茸是下司犬。
下司犬原产于西南某地, 是当地有名的猎犬,小时候看着雪白可爱,不像是猎犬,长大了以后,身躯跟面容都发生了很大改变,整个粗犷了不少, 跑起来非常快。
身体是长大了, 但眼睛似乎没变, 显得更小了,不动的时候就显得很呆, 傻傻的, 但真的碰到不友好的人, 正面对上, 猎犬的感觉就来了, 迅猛又凶狠。
大院里其他孩子从小看着它长大的,完全不害怕,有时候还会跟它一起玩球。
张光香先听到了茸茸的狗叫声,下一秒苏雪桢就骑着自行车走近了,看到闺女回来,她站了起来,埋怨道:“哎,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
下班就够晚了,等在食堂吃完饭再回来恐怕要到九点半以后了,急着回来,苏雪桢就没在食堂吃晚饭,对她摇了摇头,“还没。”
岑柏今天回来得早,家里都吃过饭了,张光香习惯了给她开小灶,问道:“我给你下碗面吃?”
“中午孩子奶奶过来给平平安安拎了两条鲈鱼和几斤虾,个头都挺大的,给你做一盘虾?”
之前张光香对娄桂兰都是喊桂兰姐,平平安安大了以后,这称呼就变成了孩子奶奶,娃他奶奶。
满六个月后,平平安安对辅食的需求就更多了,过去的米糊营养不够,她每天在家照顾又没时间去买,经常是娄桂兰买了送来。
苏雪桢点了下头,这么晚了也不想她做复杂的,轻声回:“可以,清蒸吧,简单点。”
光蒸点虾不够吃,张光香又问道:“好,清蒸,再下碗清汤面?”
“好。”
“行,等着。”
张光香说完马上去了厨房忙活,苏雪桢随后上了楼去看平平安安,刚走上去就听到了平平激动的叫声。
听声源,是从卧室隔壁的侧屋传来的,苏雪桢习惯是先去洗手再看孩子,洗手间正好要从侧间过,没关门,刚露了个头,安安眼尖立马看到了,小手抓着勺子指她,叽里咕噜地喊,“艾艾!”
岑柏也转过头来,三张长相相似的脸齐齐看向自己,眼里满满都是期待,苏雪桢赶紧说:“等妈妈洗个手再来。”
岑柏给闺女刮了一下嘴边的鱼泥,喂到她嘴里,“先吃饭。”
六个多月的平平安安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在有靠背的小椅子上,平平在一边等得着急,嫌爸爸喂得慢,伸出手够他的碗,不满地哼唧,小身子也在椅子上待不住,左动动右动动。
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岑柏扶住碗以免被掀翻,毕竟之前有过前车之鉴,翻一次就长记性了,“别急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平平撇撇嘴,拿着勺子学他的样子去碗里舀东西,实际他碗里啥都没有。
给孩子们碗和勺就是让他们提前适应饭桌。
看安安终于把一勺鱼泥吃完了,岑柏耐心又舀了一勺喂给平平,“慢点吃。”
双胞胎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从来不用担心吃饭问题,吃饭就跟比赛一样,能比对方多吃一勺就觉得很骄傲。
苏雪桢洗完手也在饭桌上坐了下来,向岑柏伸出手要接过饭碗,“我来喂吧。”
岑柏把碗递给了她,怕她喂错人,又说了一句,“该到安安的顺序了。”
“好。”
苏雪桢舀了一小勺鱼泥喂给安安,自己也张大了嘴,“来,啊~”
她这个年纪一勺鱼泥一口根本吃不完,要分好几次才能吃完一勺,两个孩子胃口都很好,米糊跟奶粉变成了主食,像瘦肉猪肝泥鱼泥这种容易吸收的食物成了辅食。
每次吃饭都急得不行,看到她回来更精神了,稍微慢一点就要哭,苏雪桢在一边喂,岑柏就在旁边给孩子们刮嘴角没吃下去的食物,两个人合作之下,半碗鱼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这时候张光香也从楼下端着饭上来了,刚才才给平平安安做过鱼泥,煤炉里的火还挺旺,一碗鸡蛋清汤面很快就做好了。
除了清汤面之外,张光香又给她蒸了一盘对虾。
苏雪桢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平平安安在饭桌上坐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妈妈碗里的东西显得非常好奇,伸头扒着椅子过来看。
“让妈妈先吃饭,咱们回屋玩。”
岑柏说着先抱起了平平,平平被竖着抱起来后,双手双脚都乱蹬,嘴里直哼哼,非常不想走,想留下来看妈妈吃饭。
张光香看平平挣扎得激烈,寻思孩子都吃饱了应该不会打扰到苏雪桢吃饭,开口道:“都吃饱了,就让他们坐一会儿吧。”
“那也行。”
岑柏随后又坐了下来,抬头对张光香说:“妈,你先去休息吧,等下这里我们来收拾。”
张光香看了一天孩子也是身心俱疲,一听他这么说,乐得清闲,站了起来,“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苏显国去首都出差开会去了,这两天都不在家,张光香打水先去洗澡。
侧屋就剩下他们一家四口,张光香做的清汤面虽然只有鸡蛋和青菜,但汤底是用自己炼的猪油做出来的,浓郁醇香,别有一番滋味。
苏雪桢心无旁骛很快吃完了大半碗,肚子半饱以后,感觉围绕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更热烈了。
刚吃饱总不可能又饿了,岑柏无奈笑了笑,“你俩又不饿,干嘛一直盯着妈妈的饭?”
平平安安立马张嘴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对话不一定非要建立在能听懂彼此话的基础上,比如岑柏现在虽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俩孩子着急接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不满他刚刚说的话。
椅子有围栏很安全,岑柏也不用担心,开始给苏雪桢剥虾壳,平平安安看着就更好奇了,伸着小爪子要过来够盘子。
清蒸的虾自带一股鲜香,肉质紧实,非常好吃,又有人帮忙剥虾壳,苏雪桢吃得就更开心了,拿起筷子一夹就是一个。
平平安安看她吃的这么香,手的动作更急了,张大嘴啊啊,一声比一声响,想让喂。
岑柏不一会儿就把那一盘虾给剥完了,感觉这么呆下去孩子们要哭,擦干手直接不管他们反抗抱了起来,“我还是抱他们赶紧走吧,你先吃。”
苏雪桢也快吃完了,点了点头,平平还临走时还盯着她的盘子,眼神充满了怨念,仿佛在问她,妈妈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为什么自己吃?
岑柏抱着平平安安回了卧室,刚放到地上,平平就爬到门边,伸着手要开门出去。
安安不甘示弱,也紧随其后跟过去。
会爬以后,管理起来就难了不少,岑柏见状直接挡在了门口,拿出一颗黄色的小球在他们面前晃:“我们玩球好不好?”
圆圆的球,颜色又很鲜明,平平安安立马被吸引了目光,眼睛盯着眼前会晃的球看,岑柏看他们中招了,嘿一声,把球抛了出去。
平平安安一直盯着球呢,就看那球在空中飞了一下,咕噜咕噜滚走了,在远处柜子旁边停下。
平平率先反应过来,小手先行,双脚跟上,慢慢爬过去拿球。
安安不喜欢玩球,但也不想让哥哥拿到球,看到平平出发后又跟在了后面,俩孩子屁股一扭一扭的,一前一后往前爬,瞧着可爱又滑稽。
岑柏在心底偷笑,果然是小孩子!
苏雪桢是这个家里最后一个吃完饭的,收拾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了她,她把饭桌先收拾了,端起脏盘子脏碗下楼全都刷了,厨房也清理了下。
全部收拾完她去洗手,刚拧开水龙头,转头就看到脚下水桶里放着一个西瓜,似乎是张光香提前在水里凉着的,应该是准备今天晚饭之后吃。
吃完饭就要来一点水果啊,苏雪桢看着也馋,顺手就切了大半个,剩下一部分先用勺子挖出来,用干净的布把切好的西瓜块包裹住,拧出一小碗西瓜汁来。
张光香洗完澡还没睡,俩孩子太活跃,她裤腿经常被扯掉线,这会儿拿着针正在补,门没关。
苏雪桢端着已经被切成好几瓣的西瓜,笑着问她,“妈,来两块?”
这洪江市政府眼里就跟容不下空地一样,恨不得把全市的空地都盖成工厂,使劲压缩那点地,可如今这年头,粮食才是硬道理,水果只能在粮食充裕的情况下才能种点,种粮食的地都没那么多了,种水果的地就更少了。
果品公司去生产大队那收购,也是要考虑自身效益的,往往是加个两三块再卖出去,所以这两年洪江市西瓜的价格一直都挺贵,一斤的价就没下过七毛五。
发了水果票,张光香去市场今年也打算买个瓜回来,谁知道去了一看,好家伙,一斤九毛七!
吃了能成仙啊?定价这么贵!
这简直跟明抢钱没区别,还不如拿钱跟票换别的水果吃。
买一个西瓜最少四五斤,算下来一个瓜将近要四块钱,张光香就是手里有退休金也不怎么舍得买,这会儿看到西瓜都看直了,抬手就拿了一块,“晚上小柏买回来的,我本来放水桶里打算吃完饭大家切了吃,谁知道你一直没回来,搞得我差点忙忘了!”
红壤西瓜一口咬下去果汁就在嘴里荡漾开,甜丝丝的,放水里这么久又凉凉的,又甜又爽,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切开的西瓜就不能过夜了,一次性要吃完,苏雪桢又给她留了两块,“刚才我尝了一下还挺甜,多吃点。”
张光香把西瓜籽吐出来,看她盘子里数量不太对,还以为闺女不舍得吃又留了一点在厨房,招手急忙喊她,“这西瓜你别剩啊?明天就吃不了了。”
“这么贵多浪费。”
苏雪桢端着盘子脚都迈出去了,转头给她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西瓜汁,“没剩,剩下的我给平平安安榨了点西瓜汁。”
张光香嗯了声,沉迷西瓜无法自拔,笑道:“快去吧,那俩小馋猫估计馋死了。”
苏雪桢听到也笑了,端着西瓜进屋。
玩球玩一会儿就累了,平平安安躺在地上直接不动了,看到妈妈端着东西进来眼睛瞬间亮了,双腿就跟充了电一样冲向她。
苏雪桢两条腿被平平安安一人抱住一条,团团围住,根本走不到桌子前,低头说:“都有,别急。”
岑柏赶紧过去给老婆解围,把平平安安从她腿上拽下来有点难,他选择了伸手接过苏雪桢手里的托盘,“给我吧,等下别被孩子们闹翻了。”
苏雪桢把西瓜跟西瓜汁递过去,顺势直接坐了下来陪孩子们玩,平平安安手碰到妈妈的腿,头直接靠了过来,仰面躺着休息,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苏雪桢刚才推门进来看到岑柏手里拿着的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开玩笑,“累了啊?”
“你爸把你俩当成茸茸了。”
自打会爬了以后这俩孩子精力非常好,岑柏怕夜里不好哄睡,每天睡前总有一些新点子让他们动起来,累了就没力气再闹觉了。
岑柏听到后接了一句,“茸茸可比他俩快多了。”
平平安安已经累得不想动,非常享受躺在她腿上的感觉,苏雪桢怜爱地摸了摸孩子们的头。
西瓜汁一个个喂太慢了,岑柏直接把西瓜汁装到了奶瓶里,他也不敢让孩子们喝太多,按照奶瓶上的刻度,给平平安安每个人都倒了五十毫升的西瓜汁,又看向她问:“这个会不会太多?”
六个月儿童平均每次喝奶基本在二百毫升上下,五十毫升不算太多,苏雪桢点了下头,从他手里接过奶瓶,放到平平安安嘴里。
这个阶段一些比较容易消化的肉类碾成泥都可以吃,果汁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市面上的很多时令水果都不太方便榨成汁,张光香也没怎么给孩子们喂过果汁。
这算是平平安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果汁体验,这跟他们经常吃的肉泥不一样,肉泥有点黏黏的,口感很稠,一口吃不完,味道就是食材本身没有添加任何调味料的味道,有些肉类煮熟了直接吃滋味可能没那么好,像张光香之前给他们做过猪肝泥,两个孩子完全不喜欢吃,因为讨厌那个腥味。
但果汁就不一样了,跟他们每天都喝的奶粉一样是液体,吸进去就能顺着喉咙直接下去,非常简单,口感也很神奇,甜甜的很符合孩子们的喜好。
平平安安抓着奶瓶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咕噜咕噜往下喝。
岑柏看着俩孩子那舒服躺着喝西瓜汁的样子,不禁感慨,“当小孩子可真舒服。”
说着他给苏雪桢也递过去一块西瓜,盘腿坐了下来,“他喝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苏雪桢接过西瓜咬了一口,“真甜!”
两个孩子一直靠在她腿上,时间长了腿肯定会不舒服,她吃西瓜也不方便,岑柏给苏雪桢使了个眼色,想趁两个孩子喝果汁的时候偷偷把他们转移到自己腿上。
他把自己的腿慢慢移到苏雪桢旁边,想先把最近的安安挪过来,谁知道手才刚碰到女儿白嫩的小藕臂,安安腿一蹬,转头就给了自己亲爹一个严厉的眼刀。
她在妈妈腿上待得正舒服,完全不想挪,不满地哼唧两声,警告爸爸不准动自己!
岑柏手停在半空中,感觉非常受伤,“我又没怎么着你?”
平平默默抓紧了自己的奶瓶。
苏雪桢笑了下,“没事,就让他们趴着吧,不累。”
岑柏故意当着他们的面狠狠咬了一大口西瓜,“怎么样?你们吃不到吧?”
平平安安有了西瓜汁才不在意他这点挑衅,喝得格外开心。
这三个人真幼稚啊!苏雪桢无奈地摇头。
距上次跟凌玉荣谈话又过了两天,人民医院决心扶持儿科发展的决策就下来了,不过不敢太明显,文件上说医院准备开始筹建新生儿病房,儿科没空的病房了,从他们隔壁的呼吸科划了一间病房出来。
一直以来,新生儿病房都是极少数医院才开设的,眼下新生儿死亡率如此之高,其实也跟新生儿科的发展速度有关,凌玉荣过去提过一嘴,不能开设单独的新生儿科,好歹给个新生儿病房吧?
每个阶段的儿童发展都不同,你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一个刚出生不到三天的孩子一个病房,能行得通吗?
结果就是两个病人都休息不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他们每回都是尽量按照年龄分不同病房,但儿科就那两病房六个床位,总有那么几回没得选只能住到一间,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人工用各种手段给隔开。
建好了,这个新生儿出院了,下回儿科缺床位又要拆,就这么拆了建建了拆,很头疼。
但凌玉荣这个建议被驳回了,大概意思就是说医院还是尽量扶持创收多的妇产科跟骨科发展,普外科每年收治患者又多,你儿科一创收不多,二患者少,没必要。
这个要开设新生儿病房的决定下来,凌玉荣不禁感到心凉,但怎么说他们儿科从此也有了真正的新生儿病房,可以提供给这些孩子一个安静舒适的治疗环境了。
新生儿病情起病急,速度又快,为了缩短时间,方便医生最快时间赶到,凌玉荣把他们离他们办公室最近的病房划成了新生儿病房,呼吸科给他们让出来的一间变成了儿科的病房。
有人欢喜有人愁,呼吸科的医生是满心的苦涩,亲眼看着自家科室的病房被摘掉牌换成了儿科。
开设新生儿病房并不是简简单单给你划出一间房,这个其实是小问题,当初范建成不愿意建设新生儿病房,主要是新生儿病房所需规格太高,其中花销不可小觑。
新生儿病房主要收治出生28天以内的孩子,病房内需要配备婴儿保暖箱和小床以及各种急救设备和专科仪器,这些可都是钱,都要去卫生局申请的,有些仪器花钱还买不到,要等国家分配。
新生儿病房收拾好,当三个新生儿婴儿保暖箱和小床被拉来的时候,儿科众人都在上班时间不能过去,等中午一到休息时间,大家再也耐不住好奇心,齐齐过去观看。
其实这个时候光添置了婴儿保暖箱和小床,偌大的病房仍然缺了不少东西,不过大体上看已经算是一间给新生儿准备的病房了。
吕子月走上前摸了摸那婴儿保暖箱,心情十分激动,“这感觉好神奇啊,就好像一个小孩子透明的保护罩。”
“那当然,要不怎么叫新生儿病房呢!”
凌玉荣感觉一直郁结的大石解开了,看她这么惊讶的样子其实也证实了当前儿科对新生儿方面的照顾有多缺失,不过嘛,一步步来,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苏雪桢看着这间初具形态的新生儿病房,内心也颇为感慨,如此看来,她那时接受采访,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就是对呼吸科的同事有点抱歉了。
大家都正高兴的时候,范建成知道婴儿保暖箱送来了,特地过来慰问,在新生儿病房逛了一圈后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老凌,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再怎么说也办了一桩实事,凌玉荣不免给他几分薄面,“辛苦了,这回真的帮了我们儿科一个大忙。”
范建成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非常豪迈:“剩下还缺啥都跟我提,只要我能申请来的,一定给安排上。”
凌玉荣笑着打哈哈,病房里其他人也神色各异,心想这海口是不是夸大了。
苏雪桢眉头微皱,寻思这大白天的他也没喝酒,哪来的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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