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澄回身看向顾昀掣,他的白衬衫衣领在微风中轻轻拂起,额头上的碎发因为跑动也落了下来,他英挺的鼻梁上挂着汗珠。
他看上去稍显狼狈,却因为紧张的情绪让脸部表情变得紧绷。
是破碎感!
一个板正端方的英武男人竟然因为惊慌而有了破碎感。
慕澄却对想疼爱破碎感男人的女人有了具体的画面感,比如说她。毕竟,长成这样的顾昀掣真的挺招人喜欢的。
可就因为他太招人才招来了白琳和张青青对她的敌意,她又瞬间清醒。
慕澄咬着嘴唇,她收回欣赏破碎美男的心思。
她哑声,“顾大哥,我死了,是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顾昀掣看着摇摇欲坠的慕澄,他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作变得轻柔又迟钝。
他的声音在喉咙里哽咽,连呼吸都变得轻若羽毛,他真的害怕慕澄一转身就消失在天台边缘。
“慕澄,你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顾昀掣慢慢像慕澄靠近,他伸出手,“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你叫慕澄,你会用这个名字落户,慕澄这个名字会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听到这句话,慕澄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人,尤其是张青青脸色青白。
张青青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她没想到慕澄竟然要跳楼。
慕澄嗫嚅着问,“顾大哥,你不会嫌弃我吧?我真的没让齐恒来找我,我不下贱!”
齐恒被吓坏了,他没想到慕澄是个这么刚烈的姑娘,她与张青青口中的脾性完全不同,她刚烈,贞洁,纯粹。
他大声劝慕澄,“小慕同志,你快下来。你是好姑娘,我无意冒犯你,我也是被张青青骗了。”
齐恒转身看向那些看热闹的人。
无论是招待所的同事还是住宿在这的人都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们都知道慕澄、齐恒是被张青青陷害,冤枉的。
他们纷纷开口劝慕澄下来,别做傻事。
效果达到了!
慕澄偏头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瘫坐在地上的张青青,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军绿色的书包带子。
顾昀掣见慕澄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他心急如焚却愈发沉着镇定。
他轻手轻脚的走向慕澄又柔声说,“你看,大家都相信你,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慕澄看着夜色中满脸关切的男人,他深邃的眸光隐匿着一个男人的慌乱与克制,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恳求十分打动人,让人为之一醉。
她看得有些晃神,久久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顾昀掣见慕澄看着她出神,他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握住慕澄的手腕,将她从天台的边缘给拉了下来。
慕澄重心不稳跌进了顾昀掣的怀里,结实的胸膛撞在她的脸上。
她觉得脸颊上的肉被撞磨得生疼,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也落进了她的耳中,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卷进了她的鼻腔。
不恐高且站得稳的慕澄在天台上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她却有点晕眩。
她发现顾昀掣一点都不糙,他身上香香的,还有男人的野性与强壮,很性感。
可惜,这么宽阔有安全感的怀抱,慕澄并没有呆多久,她就被顾昀掣推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顾昀掣的暴怒的声音。
“慕澄,你是傻子吗?就因为这点事你就是要跳楼,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顾昀掣冷硬的眉眼带着愤怒,他抓紧了慕澄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生命和自由,你下次再这样轻贱自己,我就....”
他没想好他能怎样!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知所谓,他怎么这么慌乱又愤怒?
慕澄知道自己玩大了,最好的收场就是晕倒,剩下的烂摊子交给顾昀掣去收拾,想到这她眼皮一翻,又晕在了顾昀掣的怀里。
她心里盘桓着一句话——本姑娘柔弱不能自理,该晕当晕,宅斗剧诚不欺我!
顾昀掣看到被吓晕了的慕澄又气又急,他抱着她直奔楼下她的房间,他含着,“张庆国,你去把医务室的值班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
众人很是唏嘘,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张庆国的女儿害得差点跳楼自证清白,真是造孽啊!
他们对张青青也算好言相劝。
“青青啊,你这次太过分了,哎...你爸都被你害了,这事儿传出去,他还哪有脸在招待所继续呆?”
齐恒更是恨恨地剜了张青青一眼。
“张青青,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学校。”
招待所的其他人怕张青青再闹起来,他们直接架着人下了楼。
房间内,慕澄被医务室的医生诊看了一下。
他放下听诊器,“没什么大事,就是吓到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顾昀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都散了吧,晚上我守着她。”
招待所的人给顾昀掣找了一个行军床放在房间里,把被褥铺好,而顾昀掣则去处理张青青的事。
房间安静下来的时候,慕澄睁开眼睛。
她撇了撇嘴,“啧,跟我玩聊斋,谁还不是个有点道行的老狐狸?”
慕澄觉得张青青今天闹的这一出,一定有白琳的手笔。不然,白琳怎么偏偏发烧生病的这么是时候?
张青青这么一闹,住院的白琳将不仅撇清了自己,她还成功以她慕澄的手断了张青青去首都的路。
慕澄喃喃自语,“一箭双雕,白琳还真是个下棋的高手!”
她看着天花板,“顾昀掣这眼神不太好啊,他是怎么能相中白琳呢?被下降头,被夺舍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慕澄赶紧闭上眼睛。
顾昀掣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停住脚步。
慕澄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顾昀掣是怎么知道齐恒在她这,他怎么这么及时赶过来救了她呢?
顾昀掣拧眉盯着慕澄枕头旁的省城晚报,日期是今天。
他咬了下嘴唇,语气淡淡的。
“慕澄,你把你枕头边的报纸拿给我,我只看到了题目,首都的那家钢铁厂技术革新了吗?”
慕澄脑子里裹着顾昀掣怎么赶来救他,她没多想。
她睁开眼就将那份报纸的第二面抽了出来递给了顾昀掣。
顾昀掣神情一滞,他伸手接过。
他拿着报纸,逡巡了一两眼,语气讥诮,“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慕澄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能醒呢?
她怎么把报纸递给他了?
只听顾昀掣的声音清朗地从报纸后面传出,“原来写的是《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慕澄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她硬着头皮轻声说,“顾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只会这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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