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留下。”张瀚对李东学道:“这事就是军令和军政两司牵头来做,主要是辎重营和后勤局负责,各地挖沟建棚,注意保留通道和水源,挖厕所,注意防瘟疫,后勤方面要保证粥和饼子的供给,能吃就行,吃半饱就行。”
“如果这样的话,”孙敬亭一脸忧色的道:“明年夏初之前,流民都不会走,往下去会一直有人过来。”
“来就来好了。”张瀚道:“我们用人的地方多的是。”
“三个局的工场区,现在用工五六千人,还有两千多学徒,人数快过万了,”李东学这时插嘴道:“暂且招募不了太多人,佃农的数量也差不多,主要是从两卫和灵丘,广宁,阳和等地招来,天≮≮≮,↓.≥◇.成和镇虏两卫最多,我们要优先考虑本卫的人,这样一来,流民暂时真的用不了太多,除非大人要大举扩军。”
孙敬亭执掌军令司,这些事他自是清楚,当下断然道:“现在已经是有十二个司,八千九百多人,每月开支军饷要两万银子,这还不包括军装,军械,日用品,盐菜粮食,拉练费用,各地驻防费用,预计天启二年的军费最少得四十万两,咱们养不到一万兵花费就是比整个大同镇七八万人还多的多,固然是精兵政策,但明后年我们用钱的地方太多,实在不宜再扩招人手了。”
最近孙敬亭和李东学用起钱来简直是害怕,成堆的白银刚刚入库又被他们俩给用出去,工场区又在扩建,大量的机器又从澳门运过来,然后就是大量招募人手,从训练期开始就是包吃住,一万多工人吃饭加工钱一年好几十万,灵丘的矿场一年也要开销二十万以上,然后军队再用几十万,买机器的使费和军械开销又是大几十万,固然现在赚的多,不过据田季堂的估算,北上用度开销加上南方的开辟基地和造船,现有的收入根本就不够用……
一年二百万以上的收入,居然不够用!
其实工人的工资用度也是折算在成本里,在产品形成利润前就扣销了,但抵不住张瀚这样扩大规模和招募人手,新至的机器和大量人工还没有形成利润,这其实和很多企业一样,利润高,然后大肆扩张,扩张过猛导致资金链断掉……然后就是一个死。
张瀚这里其实已经犯了扩张过猛的毛病,好在他可以解决掉这样的麻烦。
“我自有用,北上如果吃紧的话,战兵不多加,辎兵也要大量多招,炮兵,骑兵,不能停。”张瀚没有多说,众人也是默然无语,反正张瀚有办法,所有人都是这般的想法。
……
“这天又是阴沉沉的,好生无聊!”玉娘看在窗前看向外头,小声嘀咕着。
外间积雪很多,一片银白,她又披着白色的狐狸毛皮衣服,映的脸雪白如玉。
玉娘和常宁在李庄的府邸中已经住了好几个月,她们在成婚后分别从新平堡和灵丘搬过来,两人都各自带了一些奴仆,加上原本伺候张瀚的人,府中人手很多,光是丫鬟就有二十来个,加上仆妇和小厮,还有外间的管事和男仆,整个府邸六十来人,伺候的只是张瀚和她两人。玉娘从小在东山会的矿场长大,一年四季也没有人拘管她,不管是练武还是上山打猎都可以,每日住在府里,再加上伺候的人多,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叫她伸一下手,她感觉日子过的无聊透了。
只有张瀚回来时,府中一下子就多了很多生气,人们走路都快些,感觉都活泼很多,那也是常宁和玉娘都高兴的日子,可惜张瀚太忙,一个月几乎有大半月不在家。
常宁没理玉娘这话题,反是悄声问杨柳道:“这个月你来了没有?”
杨柳脸红了红,低声道:“来了。”
常宁微微一叹,俏脸上有些失望之色。
张瀚成婚至今,杨柳也收了房,结果后宅三个妇人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原本张瀚打算等常宁怀上身子再纳杨柳,也是被常宁逼着将杨柳收了房,结果还是白费功夫。
常宁是大妇,感觉肩头压力不小,近来她听到一些风声,外间有人议论,三个女人都是不下蛋的鸡,成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常宁觉得委屈,张瀚在家的日子太少,成婚不到一年,怎么就有人敢说这样无礼的话?
她也知道,这是张瀚的基业过大,眼红的人多,别的毛病不好挑,只能从这方面来下手。
玉娘回转过身,取了柄宝剑在手中做着剑舞,身姿曼妙,听到常宁和杨柳的话,她娇笑道:“怎么宁姐还关心杨柳这个……嗯,我这个月倒是还没来。”
“嗯?”常宁妙目盯向玉娘道:“迟了很多天吗?”
“好象是十来天,奇怪,以前从未这样……”
“停住!”
常宁和杨柳同声叫起来。
玉娘眨着眼,身姿还是在扭动,奇道:“怎么啦?”
“赶紧停下。”常宁已经站起来,叫道:“快传医生进内宅来!”
……
“大喜事,真是大喜事。”
王长福和朵儿,李守业等人围着炉子坐着,锅中翻滚着雪白的张家口送来的口蘑和羊肉,众人一边喝着烧酒,一边大快朵颐,脸上都满是笑意。
“咱们大人就是咱们的主公。”李从业笑着道:“虽说大人年轻,其实不愁子嗣的事,但这般大的基业,若是没有继承人总归是件叫人担心的事,现在好了,孙夫人把出了喜脉,将来不论是女公子还是少爷,总归说明大人在子嗣上不须担忧了。”
“正是如此,哈哈。”
王长福高兴的喝了一杯,朵儿也是扯着胡须,显示出十分高兴的模样。
众人喝了一杯后,王长福道:“年后到草原上大展身手,我已经决意向大人请命,如果能成功的话,诸位将与我同行。”
王长福说罢看向朵儿,朵儿会意,点头道:“我也会极力争取!”
北上经营,甚至抢占大块的地盘,彻底在草原上扎下根来,这是几次大规模会议之后的结果。不论是和裕升的利益,还是考虑将来,北上都是必须之事。
经营台湾也是定下来,但张瀚体系内的大将都对台湾没有兴趣……也不能怪他们,都是北方人,一生就没有见过大海的模样,连象样的大河也不曾见过,叫他们远赴万里波涛跑去一个海岛上建立基业,一般人都不会抢这种任务,倒是北上在北虏的地界抢下地盘,那个才算是真正的基业!
“我们还是很有优势的。”李从业道:“我与长福兄都曾经蓟镇效力多年,朵儿更是鞑官出身,也曾经多次在北地主持大局,相信我等极力请求,大人也会考虑。”
王长福道:“如果常公子北上主持大局,那么谁也争不过他,我等只能给他打下手。但我已经听说,大人和李国助已经说好,将来主持台湾和倭国,乃至南洋之事的就是常公子,别人去,大人不放心,李家也不会放心。”
“正是。”朵儿扯着胡须道:“我也不能放心啊。”
众人都是默契一笑,北上不同南下,北边不管怎样都是消息随时可以传递,就算是青城,最多两天消息也就传回来了,和裕升的情报传递体系十分健全,比起大明的驿站还要先进的多,如果特别加急,恐怕一天半就能把消息传回来,张瀚的指示也随时可以传递到草原上。
而且草原上的体系是各部门统筹合作,谈不上谁能彻底控制,就算王长福北上主持,最多也是军事上当家,后勤上当一半的家,然后别的部门他就插不上手。
南下却是不同,大海茫茫,消息传递是以月计算,为了不耽搁事,主持台湾的人必定有很大的自主权,就算各部门还是如在李庄这里的架构,主持大局的人权力也是极大。
张瀚自己不可能长期在台湾主持局面,如果不是常威去,想想未来那么庞大的海外基业,交给谁也不能叫大家放心。
“干了。”王长福慨然道:“大人开疆拓土,咱们建功立业,正在其时!”
“好,饮了。”李从业大口将杯中酒喝了,两眼有些发红的道:“不是遇到大人,我还是一个南人出身的夜不收,在蓟镇乞活而已,就算为了报效大人,也一定要争这个差事!”
朵儿也杀气腾腾的道:“大人已经将和裕升的股本拿出来分红,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一定要把这些事给做好!”
……
梁兴等人也是聚集在一起,荷花领着下人做了一些下酒的菜,亲自带人奉上,然后才退了下去。
李来宾笑道:“嫂夫人真是贤良,又是难得的美艳,我们梁头儿真是有福气。”
梁兴喝了一杯,笑道:“什么福气,不过是托了大人的福。”
“梁头儿说的是。”王一魁感慨道:“在下此前是脚夫,梁头儿和来宾你们是喇虎,还有杨秋他不便来,咱们不是喇虎就是脚夫,若不是遇着大人,现在又是什么模样?现在咱虽然没有多少地,身家却抵得过千亩地,日后还会越来越多,娶了媳妇,还有一房妾,两个都有了身子,这在以前,咱怎敢去想?”
“说起来,”杨泗孙笑着道:“大人不过三个女人,梁头儿才一个,一魁你已经三个了,小心有人在大人面前嚼你的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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