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的警报声一波接一波,在夜色中令人头发梢都竖起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石庆安心里想,这是哪个地方爆炸了呢?不会是工业园区吧?
就在他心惊胆战的时候,办公室主任齐雅丽打进电话。
“石主任,听说是新区工业园区发生了爆炸。要不要过去看看?”
石庆安不由的心里打颤,自己是新区管委会主任,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肯定要过去看一下。
“雅丽,马上下楼去工业园。”
他立马给司机打电话说:"我马上下了,你把车开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石庆安穿好衣服走下楼,他看工业园区方向滚滚的浓烟。心里更担心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司机把车开来了,车上坐着他的办公室主任齐雅丽。她走下车拉开了车门。
“主任请上车。”
坐在车石庆安问:“是哪个厂子发生了爆炸?”
齐雅丽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说是新区铝厂发生了爆炸。”
石庆安的心抽的更紧了,他催促司机:“快!去铝厂。”
司机猛的踩了一脚油门,车呼啸着向铝厂方向飞驰而去。
五分钟后车在铝厂门口停了下来。四五辆消防车已经拉着水管子在厂区里面着喷着,医院的救护车红灯闪烁,不停地有担架抬着伤员,往车上送,到处是人喊叫声,公安机关已经在四周拉上了警戒线,对讲机在刺刺拉拉的响着,警报声此起彼伏。眼看夜幕就要降临。
时间非常紧迫,这件事情要处理不好,自己脱不了干系,入驻的厂子大多是自己的关系户。
“雅丽抓紧打电话问,你哥在哪里?”
铝厂厂长齐大力是齐雅丽的哥哥。
她着急地拿出电话拨出去。
“二哥,你在哪里呢?石主任问你情况怎么样?”她隔着电话大声地喊着。
“我现在现场指挥救援,过不去!”
齐雅丽看过来一个带着安全帽,穿着铝厂职工服的人忙问。
“齐厂长在哪里?”
“那个冒烟的车间门口!”
两个人穿过了封锁线,顺着职工指的方向跑去。
齐大力在现场声滚地雷似地叫喊:“快往外面撤!”
“能不能发快点儿?比骆驼都慢!”齐大力驱赶着职工离开。
齐雅丽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哥石主任来了?”
齐大力这才转过身,擦了把脸上的汗珠,跑过来。
“石主任你来了。”
石庆安大声地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声音嘈杂,面对面都听不清楚。
齐大力拉着两个人走到距离着火车间相对远的地方。
齐大力躬下身子,小时地说:“是散热器散热不好,发生了爆炸。”
石庆安焦急地问:“人都救出来吗?”
“应该都救出来了。”他不确定地回答。
“我正要清查,你找我就过来了!”
“快去清查,一定要确保每个人都出来,安全了!”
齐大力答应着又跑过去了。
“厂长,刚才清查了,王六子找不见,看值班表,是他看仪表。”
齐大力一听,大声地喊:“穿好防护服,进车间找!”
齐大力顾不了那么多了,穿起防护服,冲进了车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王六子!”大家齐声大喊。
“突然齐大力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软乎乎地,他低头一看。
“是王六子!”
灯光齐刷刷地照在王六子身上。
大伙七脚八手的抬着他,走到救护车跟前。
护士拿过来氧气罩。
“怎么这么浓的酒味!”
护士扒开王六子的嘴,里面全是没吐干净的菜渣渣。
护士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让他侧着身子,清理完他嘴里的东西,插上了氧气罩。
救护车呼啸着朝桃园市第一人民医院去了。
“怎么会事,上班喝酒?”齐大力问车间的值班班长。
“他说媳妇去外地了,一个人抱一瓶酒出去喝,我还以为他在宿舍。”班长委屈地说。
“谁知道他躺车间睡着了!”
“你!”齐大力手指着班长气的说不出话来。
“在仔细清查,看有没有遗漏的人!”
随着消防车的几个水管子不断的浇灌,火被彻底浇灭了。
现场安静了下来。
人们都走出了封锁区。
石庆安对齐大力大声地说:“一定要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齐大力悄悄踩了石庆安一下,石庆安明白了,便跟着齐大力走到一个拐角。
齐大力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石主任,这个散热器是你小舅子进的货。”
石庆安一拍脑袋,心里面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小声对齐大力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能压就压下来。”33ýqxsś.ćőm
齐大力小声说:“关键就看这个小伙子,如果他没有事儿,这件事情就没有多大的事儿。如果他有事儿了,我们恐怕就压不住了。”
石庆安一听,马上对齐大力说:“走,我们一块儿去医院看看。”
三个人上了车,奔向第一人民医院。
齐雅丽走到急救室的前台,问值班护士。
“前面送进来,铝厂受伤的小伙子在哪个房间?”
吧台上的护士说:“重症室1101。”
三个人急急忙忙地坐电梯上了三楼,齐雅丽在前面领路。
1101,正在电梯口。
透过重症室门口的窗户看见病床上的小伙子全身插满了管子,嘴里面插着氧气,一只胳膊上吊着点滴,另一个胳膊上输着血浆。
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任何东西。
有一个护士走过来。
“你好护士姐姐,我们能不能进去探视一下这个小伙子,是我们厂子的。”
护士看看齐雅丽说:“现在不行,他还处在危险期,等转到一般病房就可以进去看了。”
三个人在门口,盘旋了两分钟。
石庆安说:“我们都回吧。”
坐在车上他对齐大力说:“派人守在医院,这个小伙子一醒过来,马上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里,石庆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拿着电话给他小舅拨了过去。
“你死哪去了?怎么铝厂到处都不见你的影子?你知不知道你进的货出了问题?”
康成拿着电话还没有说话,听见姐夫一阵子噼里啪啦的骂,他立马酒醒了,坐了起来。
“姐夫出啥事儿了?”
石庆安在电话里继续骂:“打你电话打不通。你告诉我,你给铝厂采购的那一批散热器是从哪采购?”
康成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说:“是从正规厂进的呀。”
石庆安狠狠的说:“正规个锤子!”
“快说实话,都出事情了,从哪进的?”
小舅子一听语气不对,立马蔫下来,声音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是通过中间人进的。”
石庆安一听脑袋嗡一声响。
“今年几千万的采购量,你在乎这几个钱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亲自去厂子验货?你都把我害死了!”
康成刚被骂蒙了,嘴里说了一句。
“姐夫回扣的钱,一部分都给你拿过去了。”
石庆安对着电话吗:“你这个蠢货。大部分的钱都被你糟蹋了。我用了几个钱?快给我滚回来!”
康成从房间里起来,穿好衣服,走出了洗浴中心的大门。
第二天早晨,石庆安还在睡梦中,齐大力就打过来电话。
“石主任,大事不妙。昨晚的那个小伙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院已经给家属下了病危通知。”
“估计八成会变成植物人了。”
石庆安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巨响。
石庆安快速地思考,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呢?
石庆安哆哆嗦嗦地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三爸,出了件事儿,我那小舅子进的这个产品,铝厂的散热器散热不均,发生了爆炸。”
石国庆一听,就在电话里骂:“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你的小舅子,早晚会出事,你就是不听。”
“抓紧去找家属,看能不能把家属先安慰一下。铝厂的那个事儿已经捅到上面来了,省上相关部门已经介入了。”
“三爸,这件事你先压一压,我现在就去找受伤人员的家属。”
石庆安拿出电话打给齐大力:“现在怎么样才能联系上受伤小伙子的家属?”
齐大力在电话里说:“还找什么呀?人家已经在铝厂的门口拉着横幅,把门都堵上了。”
齐大力沮丧地说:“人家家属好像是懂这一行的,说我们采用劣质的散热器。要找我们的供货商,我想让康成还是躲一躲吧。”
石庆安开着车,来到铝厂门口,远远的看见大门被一条白色的条幅拦住了,上面有黑色的大字: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命!
石庆安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拿出电话。
“大力,能不能把家属叫过来,我们单独商量一下。”
石庆安远远的看着齐大力走到那一群人的中间,不一会儿里面一个老汉,一个老婆子走进了厂子。
石庆安抓紧也下了车,穿过人群,通过铝厂大门,到铝厂办公大楼,进到三楼办公室。
石庆安急忙把门关上,走过去坐在齐大力的旁边,对齐大力使个脸色。
刚准备站起来的齐大力又坐下来。
齐大力看着两个老人,悲痛地说:“大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不忍心啊。现在的产品质量都是有保证,但是突发情况,也没有办法控制。”
齐大力接着说:“王六子还在病房,我想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大叔,你不要担心,他的医药费厂子全部包了。”
王六子的母亲哭着说:“万一我儿子醒不过来怎么办?谁给我养老送终!”
石庆安在旁边帮着说:“大妈,你不要着急,我想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满意的补偿。”
王六子的妈妈拍着桌子喊:“我们不需要钱,我们不需要钱,我们就要我们的儿子。”
“我们的儿子刚娶了媳妇,媳妇去外地培训去了,她回来咋办?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王六子的父亲突然开口说:“医院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我的儿子醒过来也是植物人了,你们还在这儿跟我说能醒过来,你们哄谁呢?”
齐大力一看无话可说了,石庆安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王六子的父亲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什么我儿子出现了抽搐现象。”
听到这里,王六子的母亲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石庆安一听,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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