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柯这个时候出现,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林杳杳了。
我的视线掠过小姑娘的杏眸时,只见她的眼神不由得闪了一下,稍纵即逝。
也是,能替她撑腰的人出现了,换做是我,我也高兴。
但这个细节同样也被沈华兰捕捉到了,她冷嗤一声后,不满道:“荣域天天很闲吗?话事人不在公司处理事情,天天往医院跑,该不是哪个不识相的故意把你叫过来的吧?”
她说完睨了林杳杳一眼,见小姑娘低着头没吭声,继续道:“这要是让董事会那几个老东西知道的,不知道又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这些话还要我教你吗?”
她话是对周庭柯说的,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华兰是在指桑骂槐。
林杳杳当然也听出来了,只紧紧地咬着唇,露出一副隐忍克制的模样。
周庭柯看在眼里,说话的语气里都夹杂着无奈,说:“既然知道我忙,那大晚上的找什么事,就不能让我少费点心。”
沈华兰一听这话“噌”地一下从病床上坐起,狠狠地瞪了周庭柯一眼后,生气道:“我倒是不想大晚上地折腾你,但你也不看看你选的这位大晚上安的什么心!”
这一次沈华兰并没有掩饰对林杳杳厌烦,而是狠狠地给了她一记眼刀。
小姑娘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连睫毛都是湿润的,小心翼翼道:“伯母,我真的不知道,鱼汤里怎么有白胡椒。”
“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洛洛放的了?”沈华兰一着急,连老家话都冒了出来,“她最是清楚我的口味,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的一句话后,面前的两人同时看向了我,林杳杳呢,依旧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而周庭柯的眼神里,除了一丝错愕外,也夹着些许狐疑。
对啊,当初我有多会讨好沈华兰,他周庭柯可是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的。
又怎么会不记得沈华兰的食物偏好呢。
短暂的视线交替后,我暗自冷笑了一声。
不是我在期待什么呢?不管那个公寓里的结构和软装跟从前的那个家多么的相像,也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了。
或许那只是周庭柯个人的偏好而已。
仅此。
想到这,我扯了扯嘴角,平和道:“阿姨,这件事还真有误会。”
闻声,沈华兰诧异地朝我看过来,问:“洛洛,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姨,白胡椒,确实是我放的。”
事已至此,我只能将计就计。
下一秒,我走到保温桶前,轻轻地朝碗里倒汤,一边倒一边说:“阿姨,你不记得了,上次体检,医生提醒过你什么吗?说你脾胃虚,需要补一补,然后我就去了老中医那,医生提醒说,煲汤的时候放点儿白胡椒,有温中散寒,养护脾胃的功效。”
我说完,端起汤碗,认真地看向沈华兰,说:“阿姨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沈华兰看着我递到嘴边的鱼汤,皱了皱眉,不情不愿道:“但洛洛,这个味道……”
“阿姨乖乖听话,”我打断沈华兰,跟以前劝说她的时候一样,温柔道,“白胡椒还有祛湿消肿的作用,等您明早起来啊,脸上的浮肿都会不见的……”
沈华兰爱美,爱到曾经不惜拿着周庭柯的奖学金去做医美,所以劝说她时,变美是极具诱惑力的。
果然,在我的三言两语之下,沈华兰终于端起了鱼汤,强忍着喝了下去。
我识趣地给她递上餐巾纸,视线掠过林杳杳的面颊时,只见她杏眸瞪大,眸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带着歉意说:“抱歉啊林经理,煲汤之前我忘了跟你提,你看,竟闹出误会了。”
“没……没事儿……”林杳杳紧张地掐了下衣角,“是我,是我糊涂了。”
“行了,”沈华兰突然接了话,眼神掠过小姑娘的脸颊,没好气道,“不过是询问了你两句,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还偷偷把庭柯叫过来了,怎么着,怕我吃了你啊?”
林杳杳听到这话后更紧张了,急忙解释道:“阿姨,我没有,我……”
“行了行了,”沈华兰直接打断了林杳杳的话,摆了摆手,说:“嘴上说是要孝敬我,结果还不是假以他手,真没看出来哪里有孝心了……”
她话音刚落,林杳杳的两行眼泪就涌了出来,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周庭柯见状眉头拧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华兰下了逐客令:“行了,戏差不多就得了,你跟庭柯先回吧,我跟洛洛再说两句。”
林杳杳在一片憋屈中跟着周庭柯离开了病房。
但我也没在沈华兰的病房久留,没一会,也找了个托词离开了。
再回普通病房时,见姑父已经睡下,心口一颗聒噪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摊开手心一看,竟浸着一层细细的汗。
彼时京港的室外温度,已经零下五六度。
我忽然觉得,原来,指鹿为马这件事,并不难。
好一会,我才慢吞吞地离开病房,前往停车场。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人还没走到车前,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靠着地下车库的结构柱抽烟的周庭柯。
似没察觉到我的存在,男人深深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地吐出,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庞,仿佛给他的面容披上了一层忧郁的面纱。
难道是因为他堂堂荣域集团的总裁,也因为陷入了复杂的婆媳关系中而倍感煎熬吗?
我回想他领着林杳杳出病房时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
可倏忽间,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既然那么热心肠的去帮忙,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我随即顿足,缓慢地转过身,视线落在周庭柯的脸上,短暂的视线接触后,我竟从男人眼里看到了一抹讥诮。
我忽然间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解释什么呢?就算我说鱼汤里的白胡椒不是我放的,他也不会信。
我吸了口气,不答反问道:“周总这么聪明,您觉得是为什么?”
周庭柯烦躁地掸了掸指尖的烟灰,瞄了我一眼后,说:“怎么,心虚了?”
我冷笑一声,语气也不善:“我心虚什么?”
“不是你要林杳杳用这种方式讨前婆婆开心,现在又不乐意了?”
心口微微一顿,我目不转睛地看向周庭柯,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份答案。
但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道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我蜷了蜷手心,实话实说道:“跟我无关的事,我何必操这份心,周总您想多了。”
丢下这句话后我便转身就走。
刚走一步,又听到男人抬高了嗓音道:“白经理敢做不敢当吗,那份讨婆婆欢心指南,不是白经理亲自交给林杳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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