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低的,带着哑意,“那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
“沈……”没有下文了。
她太困,太累。
沈肆轻声喊她,“宝宝。”
她没有应声了。
“林疏棠。”
圈在他腰上雪白的手臂很轻的动了下,依旧还没醒。
沈肆眼尾泛着红,低头看着眼前睡熟的女孩,掌心紧紧的贴在她的脊背上,抱着她的手臂逐渐收紧,又怕把她弄疼不敢太用力。
这样自持的紧绷着自己,墨黑的瞳孔里折射着细碎的光亮。
旁人眼中的沈肆,出身豪门世家,只要伸出手,想要的东西就有人捧到他跟前来。
但没人知道,他出生时父亲就已经去世,诺大的家产像是旁人眼中的蛋糕,谁都想分上一口。
母亲带着他在家族里步步为营,处处受人欺压和钳制。
为了帮他稳固沈氏,母亲放弃医院半辈子的梦想,和沈氏集团的那群老东西虚与委蛇。
这种情况在和YW建立合作后才好转起来,却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母亲在那场人为车祸中去世。
他的双腿也落下残疾。
从出生开始,他就被视为不祥,总是在失去的路上。
这一瞬间,仿佛诅咒得到应验,他的世界灰败的没有了颜色。
直到遇见了林疏棠,那天的雪花落在她身上,让他第一次起了贪心。
他在每个寂静的深夜里,艰难的扶着栏杆从轮椅上站起,一遍遍的挪动着僵硬无力的双腿。
摔倒无数次,爬起来无数次。
重复着繁复又无聊的训练动作。
期待着在第二天,她站在树荫下用意外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好像又厉害了一点。”
然后又会拿雪捏成团,砸在他身上,肆意欺负他,“可再厉害还是抓不到我。”
他随手拂开身上的雪,凝眸看了她几秒,“早晚有一天会抓到你的。”
“那就试试看。”林疏棠弯下腰,发丝柔顺的垂在脸侧,看着他潋笑,“不过可不能太久。”
旁人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可悲或是怜悯,哪怕在极力隐藏。
只有她,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似的,推他去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所有情绪,好的、坏的,统统在他面前。
推得累了,狠狠一脚踹在轮椅上。
她可能忘记了轮椅是自动的,他藏了坏心,也从不说。
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像往常那样,推他继续往前走,从来没想过把他扔在街上。
对她而言,兴许只是无聊时间的消遣。
可让他在这个烂透的世界里,得到了短暂的救赎。
他渐渐沉溺在这样的温情,所以她的不告而别,就显得格外残忍。
回到海市的那一天,沈肆酝酿了一系列的问题,要问问她。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为什么要食言。
可看见她满眼雾气的站在寒风中,落寞又孤寂的看着林琼岚的背影时。
那些问题都显得不重要了。
原来小姑娘不是那么坚强,不是那么洒脱,也无比渴望着暴烈的爱意。
窗帘轻轻的飘动,偶尔有树叶簌簌的响声,寂静中空气颗粒仿佛触摸得到。
沈肆的掌心贴着她的软腰,声音很轻,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
“宝宝,我们不需要他们廉价的感情了,从今以后我来爱你。”嗓音缱绻,满是爱意。
“我爱你多一些,你陪我久一点。”
他眼尾泛着浅浅的红,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里,“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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