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下个不停,暴风终是将摇摇欲坠的树枝刮倒,天空阴沉滚滚,陆地上积水一片,未见行人,只有风带来的萧瑟,将雪覆盖,让世界沉浸在阴暗。
病房里,娇弱的小姑娘醒来,诡异的是,她身上有件漂亮的婚纱,手指的戒指很是璀璨。
不像病人,更像是落跑的新娘。
病房空荡荡,姜云栀睁开眼扫视一圈,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她走下床,繁琐的婚纱让她绊了脚,摔在地上,膝盖都要裂开,她看着身上的婚纱,心里涌起猜想,会不会...
会不会她根本就没离开,没有离开他。
待会,他一定还会出现的对吗?
可当她艰难从地上爬起,从窗外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十几年无比熟悉的场景。
突然,病房门有了响动。
她转过头,看见的是父母震惊又喜极而泣的面庞,她看着他们朝自己跑来,被他们拥抱着,明明是很温暖的怀抱,她却感觉这颗心怎么也捂不热。
姜云栀伸手在心口,狠狠一锤,她瞳孔黯淡,晶莹的泪水夺眶。
没有他了,真的没有他了。
女孩虚弱的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让天地都听见,听见她的痛苦,她的无助与思念。
“栀栀,栀栀…”
“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姜伟和李薇见她哭成这样吓的不轻,顾不上她衣着的诡异,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想去叫医生,却听见她低哑的声音,“爸妈,他不见了。”
“他真的不要我了。”
这场真正的分别在此刻有了实感,她抬头看阴云滚滚的天空,目光炙热深情,像是要透过一面去看向异世界的他。
姜云栀不肯配合医生检查,在病房哭了很久,所有人都看着她,看她悲伤到无法自拔。
半小时后,她晕了过去。
李薇慌忙将她身上的婚纱换成病服,看到她手指上那颗钻戒,愣住了。
她握住要将它拔下来,女孩有了反应,指尖并的很紧,像是在阻止。
可最终,戒指还是脱离了无名指,连带着手腕的佛珠也被无情脱落,她的眼尾微微一动。
医生:“恭喜,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检查结果出来,李薇还是不放心,“这次不会过半个月再次变成植物人吧?”
上回可是把她给吓惨。
医生安抚的轻笑,“放心吧,不会了。”
闻言,姜伟和李薇如释重负,绷住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他们面面相觑,眼眶早已湿润。
“总算盼到栀栀醒,改天还得再去拜拜佛。”
他们一同看向病床上柔弱的女孩,脸色惨白,安安静静躺着宛如一张白纸,瞧着直让人心疼。
翌日,阳光浮现,透过窗洒在坐在病床旁的姜伟脸上,他眼底疲惫很浓,在这照看一晚上都没合眼,静静守着姜云栀。
天也够冷,他忍不住想咳,立刻起身去外面,咳完装了杯热水喝嗓子才好受些。
再次回来,姜云栀醒来,靠在床头正看着窗外,眼睫缓缓颤动,她神色悲戚,眼底黯淡无光,好似丢了一魂。
他瞧着不是滋味,“栀栀,哪里难受吗?”
姜云栀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爸,今天几号了?”
“14号”
她怔住,笑了声,“情人节啊。”
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一天了。
她扭头看着阳光,眼也不眨的盯着,眼神渐渐涣散,蒙上一层雾水,让她看不清所有。
落在被子上的拳收紧,她紧咬唇,蜷缩起来,将头埋在膝盖,几秒后,只见肩膀有细微的颤动。
姜伟满脸担忧,安抚的拍她的背脊,“栀栀怎么了,哪里痛还是难受,让医生再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
她摇头,失神看着一个地方,喃喃,“我没救了。”
几天后,姜云栀出院,她身上被阳光晒的暖呼呼,左边是李薇右边是姜伟,他们就像守护神一样将她保护起来。
李薇:“我们家宝贝总算能回家了,厨房里鸡汤已经熬上,你可得给我多吃两碗。”
姜伟笑着附和,“就是就是,你又昏迷的这几天你妈做饭都没心情,今儿个摆个满汉全席,你爹我也跟着你享福了。”
姜云栀哼声,“鸡腿肯定都是我的。”
“谁能抢的过你,上初中我就吃一个腿你就得从早说到晚。”
提起这个姜伟就来气,这闺女真是养不熟的,一个鸡腿都不肯给她老爹吃。
姜云栀笑着反驳,“那本来就是薇薇留给我的,你吃了,我还不能说说了?”
“得得得,就你有理。”
“本来就是。”
父女俩在拌嘴,李薇满脸温柔看着,地面上是被光拉长的身影,一家三口,很是温馨。
“好了,回家了。”
停至一栋三层房,瓷白色风格,院子种了些蔬菜和花,极具生活性。
回到熟悉的地方,姜云栀一颗心才落定下来,她垂睫,迈开的脚步却无比沉重。
踏进家门,她转头看,又回头苦笑下。
回到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姜云栀也继续回到学校上课,日子循规蹈矩的过着,只不过她笑容更少了,经常坐着发呆,就看着窗外,眼眶发湿。
她的不对劲李薇和姜伟都看在眼里,“栀栀,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和爸妈说说,或者出去走走,别老一个人待着。”
学校离家不远,她上完就回家,就连休息时间都懒得和朋友出去玩,就在家里窝着。
“哎呀,我没事。”
她叹了口气,手机突然响了声,是田粒的电话,“栀栀,学校旁边的商场有家小龙虾特别好吃,一起去呀。”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看了眼父母担忧的眼神,轻笑道,“好啊,我一定大吃三斤!”
挂完电话,她看向门口站着的俩人,歪头眨眼,“薇薇,老姜,晚餐呢本仙女就不陪你们吃了,请你们一定不要感到孤单哦。”
“如果孤单的话就朗诵一首诗歌吧,名字叫:《鹅鹅鹅》”
成功迎接父母无语的目光,她咯吱咯吱笑,歪倒在桌上。
“砰”
门关上,她眼帘低垂,收起了笑,扭头看向床边挂起来的漂亮婚纱,璀璨精美,当初穿在她身上,他贴在耳边,喑哑道:
“谁家的新娘怎么美?”
他又笑,尾音缱绻,“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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